「算是……關心了一下。」季北城斟酌了用詞。
藺容宸笑笑,「行了,我是被她逼大的,她能饒了你們才怪。說說,你剛才在想什麼?」
「想一些想不明白的事!」裹緊大氅,在冷風裡微微打了個寒噤。他突然想到今早那麼冷,沈璧怎麼還睡在外面?
藺容宸見他又恍惚起來,起身道:「阿璧小時候吃了太多的苦,以至於不會輕易對人敞開心扉!北城,大海總有波浪,所以從來不會結冰。你看這片湖,平靜無瀾,一入冬,首當其衝就被封住。好了,朕還有事,你好好琢磨琢磨。」
季北城震驚,「皇上,你……你都知道?」
藺容宸拍拍他的肩,笑道:「你為了他敢違抗皇命,私自進京,我再看不出來,可就是真瞎了!放心吧,秋兒另有喜歡的人。就算太皇太后有那個意思,我也不會選你們做妹婿。」
季北城:「……」
從宮中回來後,沈璧就窩在房裡品茶,讀書。一卷看完,外面的天色已陰沉欲雪,季北城似乎還沒有回來。
他打開書案的暗格,取出白玉,放在書卷上,怔怔發呆。
往事一幕幕,似乎都跟他有關,又似乎都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他想那個時候的季北城,待他應該是真心的吧?是真心在幫助他,陪伴他,引導他。而現在,他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態來面對那個人,是小時候無比討厭的別家孩子還是最落魄無依時,堅強溫暖的後盾?
沈璧知道,他這一生都將戰戰兢兢的度過,做好隨時跌落谷底,隨時赴死的準備。他真的沒必要再把那段時光攥在手裡,記在心裡。
沈璧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就在他覺得越睡越冷的時候,似乎有一床被子蓋在了他的身上。他迷迷糊糊道:「福伯,季北城回來了沒?」
「回來了。」來人輕輕答道。
沈璧睜開了眼,季北城正在笑,他想說侯爺怎麼隨時隨地都能睡著?可目光瞟到書案上的白玉時,臉唰地一下失去了血色。「這玉……你從哪裡得來的?」
沈璧支著額頭,反問道:「從哪裡得來的?你為何不覺得這玉就是我的呢?」
他本不想這麼早跟季北城攤牌的,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也好,這些事總要有個了結。
沈璧不再兜圈子,他把匕首放在季北城面前,「季延,既然玉佩已經物歸原主,這把匕首也還給你!」
季北城看著那把雕刻精美的銀制匕鞘,想起一個成語——窮途匕現。他當初怎麼就沒選一個寓意好一點的東西呢?
沈璧想了想,抬手去解髮帶,季北城抓住他的手腕,眼中有不安,焦急甚至有些卑微的乞求,「這個不必還我!」
「我沈璧沒有欠人東西的習慣。」他把緋紅的髮帶放進季北城的掌心,「我許你三件事,以後有任何需要,只管開口,沈璧願赴湯蹈火。」他要把那一年的恩情加倍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