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沈璧自己都沒發現,他問這句話時,語氣里有濃烈的反駁意味。
井修道:「因為我爹說那是倭寇的船,他認識船是上的旗幟。那個人或許是南海一戰里戰死的水軍,就算沒有死,倭寇又為何會留他性命?除非他是品階很高的將軍。」
井修的話像一個小火苗,點燃了盤踞在沈璧心頭的無數個猜測。沈璧蒼白著臉離開了別院,他需要一段時間,好好想想究竟是符卓和高駢在誣陷沈秋泓,還是……
他一回房,就看到季北城可憐巴巴地蹲在門口,沈璧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有了一絲慰藉。「你又來作甚?」
季北城笑道:「來看看侯爺消氣了沒有。」
「只要看不到你,我就好得很!」沈璧丟下一句話,越過他,徑直回了房。
季北城起身跟上,「我看未必。侯爺的臉上此刻寫了四個字——心事重重。你剛才去見了井修?他對你說了什麼?」
從沈璧一回來,季北城就感覺到了他的煩躁、不安,但跟以前一樣,沈璧不願意跟他說。
「那是我與他之間的事,與你無關!」
季北城沒說話,轉身走了。
平日裡總是在耳邊聒噪,跟只蒼蠅一樣,怎麼都趕不走,今天不過說了句「與你無關」,就走了?沈璧愣了愣,不知道季北城什麼時候轉了性子,脾氣這般大了。
他本就心情不好,這下更煩悶了。正捏著眉心嘆氣,季北城又回來了,只不過手裡多了兩壇酒。
「要不要一醉方休?」
沈璧沖他翻了個白眼,「我受傷了,你居然還讓我喝酒?如果被福伯看到,你就捲鋪蓋滾蛋吧!」
「你別說他就不知道。」季北城關上房門,又從袖中取出兩個油紙包,打開一看,一包花生米,一包醬牛肉。
沈璧:「……」
「我知道你酒量淺,就一杯。剩下的我喝,等我醉的不省人事了,侯爺說什麼,我都聽不到。嗯,罵我也沒關係。」季北城把兩壇都打開了,一壇倒了一杯遞給沈璧,另一壇他捧著就往嘴裡灌。
沈璧看得直皺眉,「有你這么喝的嗎?」
「大丈夫何拘小節?」
沈璧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寡淡無味,他抬眼看向季北城,「水?」
季北城爽朗一笑,「嗯,水!」
沈璧將酒杯放下,面帶不悅,「很有意思?」
「其實我也覺得挺沒意思的。」季北城道,「我以為我醉了,侯爺能一吐為快,畢竟什麼事都放在心裡,也不利於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