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吧!」沈璧側過頭,不再看他。
季北城垂眸,羽睫的剪影蓋住了他眼底的落寞,在掃到桌上被壓平了的那盞河燈時,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沈璧的這些反應……似乎不太尋常。
會是他想的那樣嗎?
「侯爺!」方才的沉鬱一掃而空,他看向沈璧,眼中的炙熱幾乎要燃燒起來,「下次再見,我有話要跟你說!」
季北城忍下了當場攤牌的衝動,一則他能停留的時間不多,怕事情說不清楚。二則他想再多給沈璧一點時間,期待他能察覺自己的心。
「不想聽!」
「侯爺,下棋嗎?算算時間,尚可對弈兩局。」季北城看著他,目光溫柔。
「不下!」
「那聊聊?」
「不聊!」
「那……睡覺?」
這回沈璧沒有拒絕,他確實困了,摟起被子扔給季北城,「我叫人再送一床來。」
季北城拉住他,「算了,別驚動府里的人。你睡吧,我在坐一會就該走了。」
沈璧沒再堅持,三兩下脫了衣服鑽進被窩,背對著季北城,「走的時候不必跟我說。」
「好。」季北城吹熄了蠟燭,靠著床沿,席地而坐。
聽到沈璧的呼吸均勻平靜後,他自言自語起來,「侯爺,上次回大理,我遇到了一個據說很靈驗的算命先生,他給我算了一卦,你猜他說什麼?他說我這一生會非常幸福美滿,先後有兩個孩子……兩個孩子,那樣的人生,怎麼會幸福美滿?所以他話還沒說完,我就將攤位掀了,並且告訴他,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孩子。結果他說了什麼,你一定想不到。」
季北城自嘲一笑,停頓了許久,才緩緩道:「他說孩子不是我親生的……嗯,是對方的。我不信,叫他算算我上元節會在哪裡?把答案寫好,裝入錦囊里,待我驗證。若是真的,我便信他,加倍賠償他的損失。其實沒遇到那人之前,我只打算送燈,並未想入京。可前日摸到懷裡的錦囊,臨時做了決定。進京後,我打開了錦囊,紙上寫著——京城。」
他低下頭,如瀕死之人,聲音微弱且無力,「阿璧,你會有孩子嗎?」
沈璧睡得香甜,對季北城這一番話一無所覺,更不知他是何時離開。
翌日,京城又有了新的流言,版本為三。
一說有人為了追求某個姑娘,放了上千盞河燈;二說這上千盞河燈都是有人為沈侯爺放的,因為那日有人在河邊看到他了,加之河燈上畫的有玉,由此更能斷定是他;三就直接點名了,說那燈是季大將軍為侯爺放的,這麼推測的原因,自然是有人看到沈璧認錯了季北城。
福伯把三個流言當做笑話講給沈璧聽,沈璧卻沒什麼表情,支著腦袋昏昏欲睡,那頭上緋紅的髮帶垂在臉頰處,襯的他面色若桃花般紅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