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璧驚道:「林叔叔為什麼覺得我父親沒有死?」
林正青回道:「就在三個月前,我在一艘東州島前往東瀛的船上看到了你父親!」
沈璧霍然抬頭,眸色紛雜,「果真是我父親?」
「那人有七八分像你父親,一身東瀛人的裝扮。只可惜,我當時只在岸邊匆匆瞥了一眼,船就起航了。可憑直覺我知道那人一定是你父親。」
「此事我再暗中調查。」沈璧沒有告訴林正青,他這次去東州島,就是為了弄明白沈秋泓到底是死是活。「林叔叔,你先在我房中歇歇,這些事以後再說吧!」他說完,起身離開。
剛開了門,就見井修端著飯菜過來。
「他睡了嗎?」井修往前遞了一下托盤,意在問沈璧要不要將飯菜送進去。
「也好。他應該很久沒吃東西了。送去吧!」
沈璧走到甲板上,臨海而立。海風瞬間灌滿他的衣袖,連長發都在風裡翻轉飛舞。緋紅的髮帶在鼻端撩撥的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季北城……
沈璧又想起林正青的話。季牧為什麼要那麼做呢?現在即便想求證,也死無對證了。
那年季牧病重,季北城離開長頌書院,回到大理。後來過了一年,季牧就病逝了。一個月後,福伯找到長頌書院,說沈秋泓戰死海上。他們兩個不愧是兄弟情深,連離去都相距不過月余。
「侯爺在想什麼?」井修走到他身邊,沖他笑笑。
沈璧凝視他片刻,道:「你沒問我為何將那人帶到我房裡,也沒問我他是誰,你看出來我認識他了?」
「嗯,猜的。應該是侯爺的故人,不然侯爺也不會放下防備,將他帶回去。」
沈璧極目遠望著天邊,問道:「井修,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去東州島嗎?」
井修搖搖頭。好像從認識沈璧開始,沈璧就很少跟他說過自己的事,從前是這樣,現在也是。他知道沈璧不相信他。
「我來找人。」沈璧微微闔了眼,嘆息一聲,負手道,「其實我也不知道,如果找到他了,又怎樣?又能怎樣?就是想找一個答案,弄明白一件事。」
井修從他的背影里看出一種生人勿進的孤寂,他別開眼,看著長安號下雪白的浪花,道:「侯爺問一下自己的心,如果它讓你找,那就去找,找到了再說找到的話。」
三日後的正午,長安號抵達東州島。沈璧與井修一同下船,打算去島上逛逛。林正青在東州島也生活了數年,自然對它沒什麼興趣,決定在船上等他們回來。
令沈璧沒有想到的是,他剛登島就被十幾個人團團圍住,其中有楊雲。他站在這群人身後,看沈璧的眼神完全像在看一個死人。「侯爺,沒想到在東州居然也能遇到,我們還真是有緣。」
沈璧冷笑,「勞煩太師惦記。看來我若不死,他下半生都要睡不好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