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璧這話倒不是有心諷刺。薛時是符卓一手提拔上來的,這麼多年一直鎮守在西境,為符卓看家守院,可以說是相當忠心的一條狗了。他平日裡沉默寡言,為人偏執,沈璧一直以為他是那種願為符卓殉葬,一根筋到底的人,沒想到居然出乎意料的沒骨氣。
「他人呢?」
「就在外面,說想見沈將軍一面。」
「見我?」沈璧抬頭看看季北城,他一不是主帥,二也不是手刃符卓的「兇手」,薛時怎麼見,也不該見到他頭上。「為何?」
「他說他知道故去的沈將軍當年被人誣陷叛國一事的始末。」
沈秋泓通敵叛國一事始終是沈璧的心結。他沈家無論如何都不應該也不可能出這種千古罪人,被構陷,被誹謗都不行。
「把他帶進來!」
薛時好歹也是鎮守一方的將才,跟沈璧、季北城、赫連瑾同為雲楚四大將軍,可誰能想到,當初意氣風發,叱吒沙場的少年將軍,如今淪落為灰頭土臉、渾身血跡的階下囚。
他看到帳里正冷目灼灼盯著他的三個人,自嘲一笑,「敗在你們三個人手裡,我薛時心服口服。」
「不知道薛將軍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我倒真沒想到,投降的會是你。」自薛時進來後,沈璧的眼角眉梢就一直帶著似有似無的譏誚。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乎?」薛時隨他奚落,不以為意,「沈將軍,你十五歲那年就離開了忠義侯府,可你知道你走後,都發生了什麼事嗎?」
沈璧看了眼赫連瑾,憑直覺,薛時接下來的話,不應該讓他聽到。
赫連瑾找了個理由出去了。
沈璧又看向季北城。
季北城:「……」
兩人如今的關係已足夠親密,難道他還沒有旁聽的權利?
「出去!」沈璧毫不含糊地下了逐客令。
季北城委屈巴巴地走出軍帳。
「說吧!」
薛時道:「你走後沒多久,你父親就在東州島遇到一名東瀛女子,他與那女子一見鍾情,私定了終生。」
「你放屁!」沈璧想也沒想,下意識地反駁。
薛時不緊不慢道:「沈將軍何不等我把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