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嗷嗷……痛死了痛死了。」他捂著頭一個勁地在那裡嚎,憤懣地望著沈長樓,「你瞅瞅,都是為了你,我一個大男人還要委曲求全到這來扮個舞女,你知道那一大串朱翠帶在頭上多重嗎?!你知道扭著屁股走路有多難受嗎?!你不知道!」
沈長樓嫌他過吵,順手從桌上拿了一個饅頭便塞他口中,挑起一側眉望他,笑說::「江大將軍,人呢?」
江寒呸得一口吐出饅頭,兇巴巴地擰著眉毛,滿臉不敢置信,說:「你這是恩將仇報!!」
沈長樓狀似不經意間拇指揩過腰間劍柄,低頭略略笑了下,江寒頓時打了一個激靈,縮著頭噤如寒蟬。
「裡頭呢……」他一面撓著頭髮一面答道,「你猜得是沒錯,魔教教主的確是不想將人交於你,便對那人起了殺心我來這的時候那小子被人悶在浴池裡,差不多只有半條命了,若不是趕得及時,到後來到藺左使口中怕也變成了那人為了不慎跌入浴池溺死的說法了。」
「哦……」沈長樓聞言不過是興致缺缺地掀眼,唇齒冰冷含笑,指尖輕快挑弄於低垂的拂塵間,連同白髮都交織一起,「那他可真是命大。」
他神色猶帶寒霜冷氣,微微的側著臉,總帶一種不清不楚,目空一切的矜傲,似把一切都不放在眼裡。
江寒嗅聞到沈長樓身上寡淡的酒氣,夾雜著便是春日山巔上也消散不去的霜雪氣,混淆不清,他望沈長樓白髮,張了張口,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半晌又閉了口。
他還是開了口,問:「你年少白頭,可還有根治的辦法?」
沈長樓答:「因緣註定。」
沈長樓踏檐而入。
麒麟青銅香爐吐出一截斷斷續續的御香,撈不著,便竄入他回雪袖上展翅欲飛的丹鶴,流淌入屋內春意暖融。
那個瘦骨伶仃的少年便是蜷縮在塌上一隅,手指緊緊攥著寬大的黑杉一角,剛從水裡撈出來沒多久,雙眼便是濕漉漉地望著來人。
一條細長的鐵鏈用一根鐵鉤深深勾入他脖頸後的皮肉,在水裡浸泡太久了,皮肉浮腫翻開泛著白,微微移動帶出幾分血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