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荒唐離奇的美夢,也是一場難以忘卻的噩夢。
記憶破碎間依稀是那人洗到泛白的舊道袍,被刀劍一划,全都支離破碎。
他為了那人的生做了半生的美夢,又因為那人的死做了半生的噩夢,是瘋是痴已經說不清了。
太子眼角帶笑,很溫柔多情的模樣。
「我只是,不想要讓他死在別人的手裡罷了。」
這也許是救他的另一種方式。
江寒突然一陣惡寒,冷風吹過他的身上的青布短褐,背後的布料因為汗水濕黏地貼在背上,冷風襲來,一陣發涼。
他已經分不清對錯了。
……
……
玉樓春看著眼前一幕,後退幾步撞到他人的胸膛上,她心猛然一跳,危機感驟然而生,抽起腰間長劍轉身向後刺去。
劍勢被人避開了,她望見白髮道長平靜的雙眼,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嗓一般,說不出聲。
「道……道長?」半晌她才從嗓子眼裡寄出來一句話。
沈長樓沉靜地凝視著她,食指點唇,微微搖頭。
他低聲開口:「不要魯莽行事。」
第30章 佞骨其二十九
她想問沈長樓分明知道江寒有可能其心有異,為何還要任由他進無妄山。
她還想問沈長樓此行為何來金陵如此突然。
玉樓春還有許多話來不及問出口,但聽到沈長樓這句話卻噤了聲,將腹中疑惑皆咽入腹中。
看著城門守衛,玉樓春心底一沉,轉身看向沈長樓,見他依舊滿臉沉靜,心底的不安略微削減了些。
即便她與沈長樓各占天下一二,但這長安城中處處都是太子的眼線,也不明白到底有多少埋伏,皇城不伐有大內高手,江寒的立場更是難以琢磨,如果他們真想衝出包圍,怕是兩面都討不到好。
沈長樓喚她名諱,她才從楞怔中回過神來,一時間心緒頗多。
玉樓春用餘光偷瞥他,似乎是做了虧心事不敢看他 ,匆匆移開眼。
沈長樓眼梢紋紅,綺麗詭艷,避陰樹梢在斜陽下投射出陰影,斑駁地落在他瓷白的面容上。
他唇齒間笑意涼薄,抿緊了唇,神情淡淡的。
玉樓春心跳漏了半拍,說不上是惶恐還是什麼別的感受,似乎是在畏懼著什麼命中注定又即將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