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樓嘗到季舟唇齒間腥鹹的味道,像石楠花,他心中隱約有個猜覺,只是不願去想,薄怒暈在眼底隱忍不發。
季舟突然覺得此刻的沈長樓可愛極了,就像是一個怕吃藥的小孩子,表面上裝得再無畏,再不以為然,然而當了真正喝藥那一刻卻只能膽怯地睜大雙眼。
「你說你討厭我,可你為什麼身體不抗拒?」季舟在沈長樓耳邊呢喃,濕熱的空氣噴吐在他耳垂上,有些泛紅。
沈長樓眼底克制,只是隱忍地望著他,目光偏流,神情微爍,對這種話題出奇得有些內斂:「……你想要哪種抗拒?」
「我本以為師父你會像上次那樣再捅我一劍。」季舟出乎意料地好說話,沒有說一些大膽放肆的話題,「你上次那一劍,並沒有置我於死地,對嗎?」
沈長樓並沒有承認,沉默了片刻才開口:「為什麼這麼覺得?」
「倘若你真想殺了我,你不會用左手,更不會因為手抖而刻意偏移心脈幾寸。」季舟直視著沈長樓,自嘲地笑了下,「你就是想要逼走我,讓你好孑然一身,再無牽掛,好去赴死嗎?這樣更不會牽連到我。」
雖說季舟猜得八九不離十,但被當面拆穿又是一回事,他只覺得面上有些發燙,難堪而惱怒地背過身去不去看他,聲音冷硬:「既然你當時已經走了,為什麼還要回來。」
季舟凝視了他許久,目光深沉地似乎要將他這個人揉散在骨血里,或者吞入腹中,好讓他再也沒有逃脫的機會。
然而他終究捨不得,目光偏執,卻溫柔得一塌糊塗,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將沈長樓牢牢地鎖在眼底,好像可以鎖住眼前人的全部一般。
他聲音略帶著含糊的鼻音,依稀帶著少年時討好沈長樓時的身影:「師父……我喜歡你,我捨不得你死。」
沈長樓腦中嗡得一下炸開了,他心煩意亂地披上一件薄衣,不去應答,他不是第一次面對他的的告白,但這樣直白熾熱卻是第一次見過,直接封鎖了所有的退路,只有接受和拒絕兩條答案,容不得半點迂迴。
「師父,我只是想要你舒服。」季舟只當他還介懷剛剛那件事,他摸了摸自己的唇,眼底低落了幾分,「我也是第一次幫人做這些事。」
沈長樓聽不得這些話,熱度蔓延在面上,他看不清自己現在是什麼神情,咬牙切齒地開口:「我不舒服……」
「你分明是極痛快的。」季舟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扯下了二人間的遮羞布,直言不諱道:「你剛剛分明都弄到我嗓子眼裡了,我現在還直疼,你若想穿褲子不認人我可不干。」
沈長樓聽見他這一番毫無廉恥之心的耍賴,氣得雙唇顫抖,抑制住想要奪門而逃的心思,話語一個字一個字地從嘴裡蹦出來。
「我,沒,有,痛,快。」
季舟見他快被自己氣到拿劍直接戳臉上了,這才收斂了幾分吊兒郎當,滿臉認真道:「那師父,我不喜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