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低得如同泡沫,然而季舟終究還是聽清了,俯下身去堵住了他的唇。
……
季舟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他摟著一旁尚未醒來時沈長樓,抱著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親了一口,沈長樓被他弄醒來,被弄得實在是難受,扭著身子極力想要推開他。
季舟捏了一把他的腰,便起了身,目光落在床榻旁的開動的小匣子裡,裡面是被人挖去一半的軟膏,泛著甜膩的荔枝香氣。
季舟看了一會,想起沈長樓在等他醒來時,就是這樣忍耐著厭煩嫌惡地低頭為自己開擴,一時間想著又有些情動,不由低頭去親吻了沈長樓好幾口。
理智漸漸回到了身體內,他聯想到醒來時種種異常,又怎麼會認為這些事與沈長樓半點干係也沒有。
但他並不生氣,只是心疼。
他心疼的是沈長樓竟然寧願用身體牽制束縛住他,也不願意相信自己不會責怪他。
當真是傻得可愛,讓人難以苛責。
季舟唇角笑意漸深。
……
沈長樓睜開眼時懷中抱著季舟滿是褶皺的外衫,壓出臉龐三道淺淺紅印。
他緩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微微動了動身,只覺得著腰部一陣酸痛,他僵在了原地,不敢動彈。
昨夜的記憶漸漸回想起來,沈長樓看著腰間青青紫紫的指痕,一時心情複雜得很,不知道是自己是羞赧多些還是惱火多些。
他伸手去摸一旁的床榻,已經涼透,料著季舟許是走了,愣怔地坐在榻上許久,心思煩亂。
「熱水已經剛你燒好了,試了溫度倒在浴桶里了。」屏風外突然傳來了季舟的聲音,他探出頭來,見沈長樓在看自己,眼底不由得亮了幾分,「倘若師父你不方便,我可以代勞。」
沈長樓被他盯得一陣難受,可身上粘膩極了又不好帶著一身污髒出門,盯著自己腳尖低聲道:「我自己來便好。」
季舟神情略有惋惜,但出門時還是輕輕為他帶上了門。
沈長樓心思煩亂地咬著下唇,直至滲出血來才方才鬆了口。
他無不嘲諷地想:沈長樓啊沈長樓,你自詡千種謀算,偏生選了最下賤的一條,來用情慾來彌補你的過錯。
他不斷哄騙著自己這只是於心不忍的償還,到了後來卻連自己都不願相信這拙劣的謊言。
說到底還是七情作祟,他本以為在那三世的磨難里已經為自己鑄了一顆鐵石心腸,即便至親至愛死在面前也可以無動於衷。
可他忘記了,連飛蛾都是趨光的。
他終究還是低估了自己本性的懦弱,情慾使然,貪戀一響貪歡時,想要憑著體液交互偷得對方一線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