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江瑟「前段日子有高手與斐若交手,發現其武學套路與道長你有一二相似,於是斐若便聲稱與道長你曾有師兄弟情誼,但你卻殺師竊走了秘籍,廢去他一身武學,如今他重回江湖是為殺你報仇,奪走天下第一,在天下放千金要你的命。」
沈長樓突然嗤笑出聲,神情冰冷。
「這麼多年了,他依舊如此天真。」
晏楚觀沈長樓面色,差不多瞭然了些許,笑說:「看起來道長你與那斐若確實相識,那他所言你的罪狀,是否也是不假?」
「有三分是真的。」沈長樓瞥了晏楚一眼,「其餘皆是他為了掩飾自己的罪孽而虛構出來誣陷我的。」
想起那人,沈長樓心底突然一陣錐痛,像是匣子被打開了,被矇騙的怨憎和悲痛一股腦地湧上心頭,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然而他終究是面無表情,面色沉了沉,將所有憎恨悲痛收斂入骨血當中。
「道長,你的手無事吧?」
晏楚的目光落在沈長樓深陷掌心的指尖,猩紅的血液溢滿指縫,仍是極好看的模樣,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會,興致頗好地伸出手去抓他衣袖:「你是遇見了什麼難事嗎?」
沈長樓冷冷地收回手,張了張口只覺得嗓間一陣腥甜,舔了舔乾裂的唇,神情略有些煩躁。
「晏教主倘若只是為了一句忠告,何必千里迢迢趕來見我?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想必你定然有什麼除此之外的事與我說。」
「我早就明白沈道長是聰明人。」晏楚眯著眼笑出聲來,「我向來私事和公事分的清,此次前來確實有一事要告知道長你。」
「若不是道長將小教主送入我魔教,本座怕是此生都沒有機會抓住他……然後除掉他。」晏楚笑得像只狐狸,神情危險詭譎,「雖然說道長你一開始將他送入魔教目的不純……」
晏楚紅色袖袍間的手指頎長,像是丈量世間的玉尺,每一寸都是分明的。
他仔細地幫沈長樓撫平衣角的褶皺,動作輕柔至極,像是在對待多年未見到老友,想要道一道家長里短,雞毛蒜皮的小事。
「雖然道長你一開始抱著想要殺我的念頭讓他潛伏在魔教。」晏楚眉眼笑意淺淡,似笑非笑地勾著唇角,眼約無端地有些勾人。
他輕聲呢喃:「可是啊……歸根到底,我殺了他,這一局終究是我贏了。」
「所以本座得好生謝謝沈道長您啊……」
他指尖停留在沈長樓的喉結上,引人遐想地陷入衣領包裹的深處,像是要將沈長樓的血肉的氣味,烙入體內。
他看向沈長樓,狀似無意地扯斷了眼前人的一根白髮,只是掀唇笑了:「沈道長還缺一個床伴嗎?」
沈長樓一點一點將他的手扯了開來,面無表情地理平又亂了的衣領,然後抬頭望了望他,攢著眉頭笑出聲來。
「貧道給你三刻鐘,從武林盟離開。」沈長樓神情帶著被冒犯的不悅,眼中笑意寡淡,「我可不是什麼貓貓狗狗都要的,還請晏教主自己掂量一下幾斤幾兩再過來。」
晏楚心底喟嘆:可當真是帶刺的人,這樣的人也只有那新盟主可以吃得下去也不怕被扎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