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咽了一口口水, 軟聲求饒道:「好哥哥,放過我吧……」
沈長樓將劍往少年脖頸移近了幾分,像是要撕開皮肉飽飲鮮血, 掂量著何處下口一般。
聽見少年的話,他輕微挑起一側眉,漫不經心開口:「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東施效顰別人的模樣,很難看?」
少年面色霎那間變得鐵青,像是忽然發了怒, 然而他仍然抑制住怒氣,將牙齒咬得嘎吱作響,儘量讓聲音更輕柔些:「好哥哥,我絕對沒有害你的心……是……是晏教主喚我來尋你的!」
「哦……晏楚啊……」沈長樓聲音懶洋洋地拖得很長, 用劍身挑起少年的下巴仔細端詳,「你是不是許久沒有出過杜氏去外面看看了?」
「好哥哥,你說什麼呢?」少年強撐起笑意, 刀刃再度像他脖頸貼近幾分,削掉了一層油皮,他脖頸上的汗水已然浸濕衣領 , 「倘若我不出杜氏,又怎麼得到斐教主的訊息呢?晏……晏教主急著讓我把你帶去他那呢!」
沈長樓唇角細微上翹, 眼底氤氳著三四分笑意,像是極期待極歡喜的模樣:「貧道的確是許久未曾見過晏教主了,他為什麼不自行前來,反而要你來帶路?」
少年結結巴巴繼續道:「晏……晏教主修煉出了岔子身負重傷,不方便見人。」
沈長樓見他一副經受不住追問的模樣,收斂了幾分眼底冷意,仍是笑著的,像是一副極好說話的模樣,用劍身拍了拍少年的下顎骨,把他嚇出了一身冷汗。
「既然晏教主有請,那你就好生為我帶路吧。」
少年見那把劍從自己脖子上移了開來,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從地上跳了起來,像是覺得沈長樓是個瘟神,推開門就快步往屋外走去。
沈長樓跟在他後面,步伐不緊不慢,倒也追的上,他嗅聞到庭院裡被泥土掩蓋過的血腥氣,目光像是不經意地掠過那和尚緊鎖的大門,然後漫不經心地收了回來。
二人步履匆匆行過廊轉,像更僻靜幽靜地方走去,雨西沈長樓一路走著一路用小石子做出路引,方便自己不早此處迷了蹤跡。
二人停在一處格外幽靜的院落前,院落比起西廂房要大些,門口有個木質牌匾,寫著「四易閣」,共有三房兩樓六柱,前檐牆用彩漆上了各式繁複的彩畫,瓦一律是過燒的青瓦,瓦頂的黃銅獅子口含著黃銅珠子,隨著風向而移動位置,石柱上蟠龍張牙舞爪盤旋至此,像是某些文人雅士為了附庸風雅而刻意如此裝潢的。
庭落里很是乾淨,像是有人每日清掃過的,連塵灰也少見,少年將沈長樓送到這裡,催促著他趕緊進去:「晏教主就在裡面候著您。」
沈長樓輕輕眯了眯眼,忽然笑了下:「我有一事不明白。」
少年像是想趕緊脫身而去,乾乾巴巴地接話:「什麼不明白?」
沈長樓不緊不慢道:「就算晏楚身負重傷,何必千里迢迢趕來蘭陵杜氏修養,在他那魔教修養不是更好嗎?」
少年絞盡腦汁才想出一個合意的說辭來搪塞:「……晏教主曾經於我們有恩……我們自然不能恩將仇報……」
「對啊……你們自然不能恩將仇報。」沈長樓忽然笑出聲來,眼底譏諷,「你是真的當做我年老眼花了,連晏楚死了多久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