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舒墨,是我把你撿回來的。」舒墨冷淡道,聲音並沒有太大的起伏,說完將手上破了個口的陶碗遞給對方。
水一入喉,陸拾遺就覺得自己重生了一般,也有了打量對方的心思。舒墨穿著一身白衣,質地柔軟面料考究,領口和袖口還繡著暗紋,一看就價值不菲。
精緻的打扮,出塵的氣質……舒墨一看就像被寵溺著養大的富家小少爺,與這破敗的茅草屋和殘破的陶碗格格不入。
「這裡又是哪裡?我為什麼會在這裡?」陸拾遺接連問道,舒墨也不回答只是把陶碗放在一邊,低聲道:「我餓了,你會做飯嗎?」
作為一個負責任的廚子,陸拾遺做不到讓眼前這個玉雪可愛的孩子餓肚子的事情。他本能地將疑問放下,對眼前的舒墨沒有絲毫防備。
茅草屋裡的東西有限,許是許久沒有開火了,灶台上積了厚厚一層灰塵。灶台邊的黃泥地上一隻肥雞躲在角落裡,綠豆似得眼睛仿佛有靈般,小心翼翼地看著兩人。
「有沒有調味料?」舒墨眨了眨眼睛,歪著頭看著陸拾遺,仿佛在問調味料是什麼?
「當我沒說。」陸拾遺看著眼前的肥雞犯了愁,片刻後翻箱倒櫃終於找到了一小撮鹽和糖。
「有水嗎?」陸拾遺說完,舒墨就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口水缸,缸里蓄滿了水。陸拾遺也沒心思管身體的不適,踮著腳把水舀進鍋里。
殺雞放血這些事是陸拾遺早就做慣的了,只是他現在人小力氣也小,原本以為要費一番功夫,沒想到被他抓在手裡的肥雞似乎已經預料到了自己的結局,沒有絲毫掙扎地伏在地上任他宰割,好像認命般。
半隻雞抹上鹽,另外半隻抹上糖水,用茅草屋外隨處可見的大葉子包裹,又抹上一層泥後,被陸拾遺扔進了燒得正旺的灶台里。
「材料簡陋,只能試一試了,希望味道不錯。」陸拾遺做完這一切,用水洗淨了手上的泥巴,剛一回頭就看見舒墨蹲在灶台前,雙眼充滿期待地看著火堆。
看來是真的餓了,陸拾遺心想,隨後將視線轉向茅草屋外,原本的萬里晴空突然變成了烏雲密布,甚至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來。
陸拾遺突然意識到就算弄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意義,在洛水門他不受重視,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而他現在做的和在洛水門時的也沒什麼差別,只是換了個地方撞鐘而已。
說不定,他還能去完成上輩子沒有完成的夢想,想通這一切的陸拾遺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這才突然想起還在灶台里的那隻肥雞。
滅了火,陸拾遺用木棍把灶台里的肥雞扒拉了出來,兩團黑漆漆的東西,成功讓舒墨期待的眼神變成了猶豫。
肥雞外層的泥土已經被烤得硬邦邦,陸拾遺拿起木棍把外面的殼輕輕砸開,被層層包裹住的食物香氣從砸裂的縫隙中飄出。
舒墨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眼中重新燃起了期待。
陸拾遺沒有找到荷葉,只能在問過舒墨之後選了一種生長在茅屋外的植物,寬大的葉子層層疊疊,沒有絲毫特別之處。但當和雞肉包裹在一起,經過簡單的加工後,葉子的清淡和雞肉的濃郁完美地中和,形成了一種獨特的風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