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殊墨倒沒有惱怒,白澤一族博古通今,而墟於又是歷代妖皇中最懶的,每日只知顧影自憐,很少會費心思在其他事上。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更加懷疑墟於是窺探到了什麼,才與元隱聯手。
「現在可不是敘舊的時候。」元隱不甘被兩人遺忘,語氣兇惡地出聲打斷道,墟於優雅地翻了個白眼:「那就請您動手吧,魔尊。」元隱聽出了他言語中的挑釁,狠狠瞪了對方一眼後將火氣壓了下去。
黑霧在周身凝聚,他用掌心分別托起兩團帶著血色的霧氣,隱隱帶著紅光的魔紋從眉尾延伸到嘴唇。不等他出招,楚殊墨便祭出寒璃劍,對身後眾修士低喝一聲:「退後!」
寒璃劍在他手中光華大盛,懾人的寒意沿著無波的沉星海不斷蜿蜒,生生將海面凍成了光可鑑人的鏡子。
元隱大喝一聲,將手上帶著血色雷電的球型黑霧向楚殊墨身後的修仙者們襲去。楚殊墨將劍橫在胸前,寒璃劍與黑霧相撞,掀起的罡風讓修為低微的修士搖搖欲墜,落在了凍結的海面上。
元隱皺眉,朝邊上還在整理衣袖的墟於吼道:「還不幫忙!」墟於撇嘴,但還是慢吞吞地拔下髮簪,金閃閃的髮簪在他手中變成玉色的長笛,他將玉笛橫在唇邊,吹奏了一段悠遠的樂音。
原本站在冰上的修士在聽到第一個樂音響起後就匍匐在地,好似陷入了可怕的夢境中,只能無力地在冰面上翻滾掙扎。
「劍宗弟子,結劍陣。」楚殊墨後退一步,劍宗弟子聞言聽令,整齊劃一地結成劍陣,向綿延不絕的樂音掃去。
元隱雙目緊隨楚殊墨,見他身動勾了勾手指示意身後的魔修動手,而自己則身先士卒地向楚殊墨襲去。
兩人自海上打到了天上,墟於見楚殊墨略勝一籌,嘖了一聲抽出玉笛,與元隱聯手向楚殊墨攻去。
法寶的光輝在天地間閃耀,最終將沉星海染成了一汪血色。雷鳴聲在修士耳邊炸開,卻已經沒有人再在意。
平靜了千年的靈源大陸終於還是被這三界之戰攪進了泥潭,從此天翻地覆。
而千里萬里之外的陸拾遺只覺得掛在胸前的龍珠和龍鱗突然變得異常滾燙,幾乎要將他灼傷。
「拾遺?!」雲照推開房門就見陸拾遺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扶著桌子的狼狽模樣。他慌忙上前攙扶,卻見陸拾遺用手指緊緊地摳著桌沿,雙目充血變得赤紅,被他抓起的桌沿碎屑嵌進皮肉里,很快讓他的指尖血肉模糊。
「拾遺!你怎麼了!」向來穩重的雲照難得失了方寸,手足無措地看著不斷喘息的陸拾遺。陸拾遺現在卻是什麼也顧不上了,識海的疼痛不斷侵擾著他,好像有一股力道要將他的識海從身體裡生生剝離。
慌亂中,雲照掏出懷中的凝神丹,咬牙將丹藥塞進了陸拾遺口中,逼迫著他吞咽進去。凝神丹滋潤了幾近枯竭的識海,他的神志也終於有了片刻的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