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劍宗,修仙界已無人敢觸其鋒芒。
原本還在糾纏陸拾遺的女子一頓,雲照是年輕一輩中出了名的高手,她自然也是認識的。看他出現也知道自己再糾纏下去也無甚用,只能咬唇想著明日再早些出門。
陸拾遺鬆了口氣,御劍跟在雲照身後回到了劍宗。
一入劍宗,怕殃及池魚的雲照與他匆匆道別後再次御劍離開,留下陸拾遺一人回到淋暢園,他站在門外深吸一口氣後才輕輕推開了房門。
燈影下,一名年輕男子聽到動靜後放下了手中泛黃的書冊,雙眼在微弱的燭火下顯得格外明亮,他勾了勾唇角朝陸拾遺道:「回來了?」
陸拾遺的眼神忍不住飄遠,小聲道:「回來了。」
舒墨起身,像個教訓弟子的老夫子將手背在身後,慢慢踱步到對方面前,嫻熟地開口道:「可知是什麼時辰了?」陸拾遺低著頭,恨不得將自己縮成一團:「我回來的不……晚。」他的聲音最終消逝在舒墨的眼神里。
「藥湯準備好了,去吧。」他話音剛落,陸拾遺便如臨大赦,抱著換洗的衣物走到了屏風後的浴桶旁。
舒墨沒有離開,而是重新坐了下來,拿起那本還未翻完的書冊。屏風後的陸拾遺脫下衣物,整個身體泡在棕色的藥湯中,嗜骨之痛一閃而逝,這些年他的身體早就適應了這種疼痛,很快就放鬆下來。
氤氳的熱氣讓藏在屏風後的身影越發模糊,聽到水聲的舒墨抬頭看了一眼,見他沒有任何不適才將書冊翻到了下一頁。
陸拾遺卻是有些困了,他把束起的長髮解開,披散在棕色的藥湯里,幾乎要融為一體。或許是被熱氣熏得太過舒適,他將雙手交疊放在桶沿,又把腦袋擱在了手臂上,就這樣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許久沒有聽到動靜的舒墨再次站起身來,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昏黃的燈影下依稀看見屏風後的兩個身影交疊。
陸拾遺裹著毯子,被舒墨抱回了床上,幼時略有些變扭的動作現在看起來卻再平常不過。
若是往常,他也會覺得兩個大男人睡在同一張床上會有些奇怪,可他和舒墨從小一起長大,吃住幾乎都在一起,驟然分開反倒會讓他不習慣。
「怎麼樣?」陸拾遺只覺得自己像陷在了柔軟的雲層里,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就連舒墨的聲音都像是從千里萬里之外傳來。隨即另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天馬行空,淺碧真人溫婉柔順的語調傳進了他的耳朵里:「這是最後一劑湯藥了。」陸拾遺的意識逐漸飄遠,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終於可以擺脫這惱人的湯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