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雙眼嵌在乾瘦的臉上,死死瞪著護住楚濉的金岳棠。楚碧自身的靈氣很快便不足以支撐琥珀琉璃鏡,她舉著鏡子的雙手突然迸裂出數道細長的傷口,已經泛黑的血液從傷口處蜿蜒流下,盡數隱沒在刺眼的鏡面上。
「碧兒!」家主被強光照得捂住眼睛,試圖讓楚碧停下,可此時已經趨近癲狂的楚碧哪裡還聽得進勸,嘴角一勾露出陰冷的笑容,臉上只有復仇後的暢快感。
但是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琥珀琉璃鏡越來越不滿足,無法得到靈氣後只能另闢蹊徑,開始吞噬她的生氣。
「不!」楚碧尖叫一聲,血液不斷地從她體內流失,層層疊疊的皺紋掩蓋了她原本年輕貌美的容貌,她猶如行將就木的老人跌跪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手上的琥珀琉璃鏡吸走了自己最後的生氣。
「楚碧……」家主的聲音迷迷糊糊地傳來,巨大的吸力讓距離最近的他無力掙脫,只能徒勞地揮舞著雙手被吸入了鏡中。金岳棠想逃也已經來不及了,彎腰抱緊楚濉與他一起消失在鏡中。
接連吸入了三人,琥珀琉璃鏡好似還不滿足,光芒與家主結成的陣法相撞。舒墨臉色微變,只來得及在家主的陣法外又施加了一層結界,就與陸拾遺一同被吸入了鏡中。
光芒在觸及舒墨的結界後暗淡了下來,逐漸消失不見,而此時空蕩的房間裡也只剩下一面蒙塵的銅鏡。
陸拾的眼前只有一片黑暗,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一時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但不管身在何處,這裡都不像舒墨口中所說的鏡中世界。
他茫然無措地四顧,卻發現自己猶如木樁一般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而唯一能動的就只剩下眼睛了,他在黑暗中安靜地等了一會,才依稀聽到了遠處傳來的腳步聲。
腳步聲的主人繞著他走了兩圈,陸拾遺無法抬頭,只能看到純黑色的鞋面以及鞋底散開的光暈。
對方最終還是停在了他的面前,猶豫著伸出一隻手來。那是一雙成年男性的手,十指纖長骨節分明,但卻讓他毛骨悚然。
那雙手一點一點地靠近,眼看就要觸摸到他的臉頰。
「拾遺!」舒墨的聲音從他耳邊炸開,帶著十二萬分的急切,陸拾遺閉上了眼睛,等再睜開時舒墨就站在自己眼前,而四周的黑暗也已盡數褪去,只剩下一片鬱鬱蔥蔥的綠意。
「你怎麼了?」舒墨皺著眉,擔心道。
陸拾遺悄悄伸出手,直到勾住對方冰涼的指尖才放心了一些,露出安撫的笑容,將自己剛剛遭遇到的一切盡數告知。
舒墨一時也沒有頭緒,沉吟片刻後道:「我們先想辦法從鏡子裡出去。」這裡和現實世界並沒有什麼不同,兩人試了試,不論是靈氣還是法術都能照常使用。
兩人御劍飛行了半個時辰,四周除了綿延不絕的群山再沒有其他。直到天色漸暗,他們才找到一個被藤蔓遮掩的山洞稍作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