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路帶著他們,沒有自報身份,也沒有詢問他們身份,仿佛只是完成一項刻板的工作。
舒墨卻察覺到了什麼,用食指在陸拾遺的掌心寫下了一個「神」字。
神?陸拾遺的目光停在那人的背後,回想起對方以為他們是剛剛飛升的仙人。而能讓仙人飛升的只有早已崩塌的神界,難道他們陰差陽錯來到了神界?
舒墨見他走神,用指尖撓了撓他的手心,陸拾遺這才回神,發現四周的景色大變。
「宸月殿就在那裡。」那人遙指頂立蒼穹,隱在霧色之後的殿宇道:「每個剛飛升上來的仙人都要在那裡留下自己的命牌。」即使只能看見翹起的一個檐角,陸拾遺也能夠想像出它的美輪美奐。
兩人此時還罩著黑色的斗篷,站在純淨的世界中便顯得有些扎眼了,尤其是這裡到處都是穿著素服的神祇們。
看著斗篷下封廉準備的素衣,忍不住贊了他一句周全。脫下斗篷的兩人終於不再顯得格格不入,只是周圍還是有不少目光停留在了他們身上。
「我們現在去宸月殿?」陸拾遺問道。
宸月殿看似掛在雲端,實際上卻並不遠,兩人循著那人指的方向一路找去,很快就到了殿外。
懸樑飛檐,與在遠處看到的別無二致,只是走到近前才能看清殿外樑上雕刻著的圖案巧奪天工栩栩如生。
只是不等他們細看,便有火焰從樑上飛出,直達蒼穹,陸拾遺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後退了一步,火焰吹過他的臉頰,卻並沒有留下炙熱的溫度。
火焰在穹頂轉了幾個圈後逐漸散去,兩人這才看清隱在烈火之下的神獸。嫩黃的尖喙,身披火羽,它仰起細長的脖子,發出一聲響徹雲霄的清亮啼鳴,像是震懾又像是歡迎。
陸拾遺摸了摸下巴,總覺得眼前的火鳥有些眼熟:「它要是再胖一些,是不是有些像護食。」舒墨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沒想到護食瘦下來之後還挺威風的。」這趟回去之後就督促它減肥!遠在劍宗的護食還不知道陸拾遺下定了決心,而自己即將迎來的悲慘命運。
火鳥一閃而過,片刻後又重新隱入樑上的雕刻中,好似從未出現一般。
等火鳥失去蹤跡,宸月殿的大門才由內緩緩打開。
門內的景色像是陷在霧裡,除了一片黑暗再無其他。
「進來吧。」見他們遲遲沒有動作,門內響起了一道蒼老的聲音,像是穿越了亘古的嘆息,穿越了時空的屏障,在耳邊迴響。
兩人對視一眼,想離開這裡似乎只能走這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