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箭已經在弦上,再沒有退路。
這是舒墨魔化後,陸拾遺第一次見到他的識海,腳下是望不到盡頭的深淵,仿佛會吞噬所有的光亮,而搜魂斂魄植根在深淵裡,就像一截毫不起眼的枯木。
靈氣流轉,陸拾遺的識海和靈力雖然微弱,卻像潺潺的細流澆灌在乾裂的泥地里,散發著微弱的生機。
兩人實力太過懸殊,陸拾遺的修為也只是杯水車薪,但對他來說,只要舒墨的識海能夠接納自己,不會抗拒與自己的雙修,那一切就還有轉機。
五十年對於追求長生大道的修士來說猶如白駒過隙,不過眨眼的功夫。
天際盡頭,紅焰色的神鳥越過陣陣電閃雷鳴飛到了近處。神鳥的雙翅一收攏便化形為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雙頰仍舊胖嘟嘟的,與剛化形時沒有太大的分別。
他回頭看了眼滾動的雷劫,心中嘖嘖了兩聲,若不是有神鳥世代的傳承記憶,他都快要忘了結丹是多麼要命的一件事情。
可在這寒鐵秘境中,短短五十載的時日,這些從修仙界來的各派精英們已經結丹過半。
從最初的幾十人到如今的幾百人,這個暫時的落腳處每日都會有存活的修士前來投靠。
修士們沒日沒夜地修煉,若是瓶頸便組隊到外面殺敵,如此就算修為沒有增長,運用靈氣與法寶的手法也會越發嫻熟。
「十一~」護食停在距離陸拾遺房門十步的距離,扯著嗓子喊道。
護食剛化形時一直口齒不清地喊陸拾遺十一,如今好不容易變得流利了,卻也改不過來了。他從雛鳥化形成人,又長在陸拾遺和舒墨的羽翼之下,人情世故一概不懂,因此做了不少的蠢事。
讓他現在還心有餘悸的一樣,便是不管不顧地衝進陸拾遺的房間,結果被舒墨布置的陣法狠狠擊倒在地,來了個四腳朝天。旁的修士見他可愛,平時對他很是照顧,連忙拉著他好好嘀咕了一番,這才知道已結為道侶的修士房間是不能亂闖的。
他向來知錯能改,費了不少力氣改了自己不愛敲門的壞毛病,又忌憚舒墨布置的陣法,每次來尋陸拾遺都要現在門口喊上兩嗓子。
護食乖乖在門外等了一會兒,房門才被打開,出來的是舒墨。他似乎剛剛醒來,眉梢還帶著絲慵懶,一見護食就將手中的儲物袋拋了出去:「拾遺還沒有醒。」護食喜滋滋地接過儲物袋,想必裡面一定裝了不少菜品。
「我今天往北飛了一會兒,那邊已經開始下雪了。」護食這才告訴舒墨自己此行的目的。
寒鐵秘境中有晝夜之分,自然也有四季變化,按理來說此時還在盛夏,北方卻已經下起了鵝毛大雪,要不是他飛得高,估計也要被困在那一片白茫之中了。
舒墨抬眼看向北面,沉聲道:「通知他們,我們三日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