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墨的眼底划過殺意,冷冷地注視著漣姒真人,仿佛在看一具沒有生命的屍體。他眼底的紅痕緩緩蔓延至眼角,被封壓在識海的魔氣突破重重阻礙,將風平浪靜的識海攪弄得波濤洶湧。
「我給過你機會了。」舒墨的身影一閃,幾乎化成一片殘影,幾個呼吸間就停在漣姒眼前,單手握住她柔弱的頸項,仿佛只要稍一用力就能輕易折斷。
「老祖!」劍一真人此時才看清他的模樣,這分明是入魔的徵兆,他不安地喊道,只希望對方快些回神。
陸拾遺的心沉了沉,他一直以為雙修壓住了舒墨的魔氣,沒想到還是失敗了。這個時候他也顧不上其他,將手中燃了一半的香丟在地上匆匆下了高台。
他如今成了唯一敢靠近舒墨的人,他雙手緊緊握住對方的手臂:「舒墨!快醒過來!」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地重複念著,只盼望對方能夠清醒過來。
舒墨一怔,似乎認出了陸拾遺的聲音,小聲疑惑道:「拾遺?」陸拾遺應了一聲,抱住他顫抖的身體,安撫道:「沒事了,魔氣而已,你可以控制住,沒事的。」
舒墨眼底的紅光褪去了一些,抓著漣姒真人脖子的手也隨之鬆開。漣姒真人陡然脫離桎梏,綿軟的身體滑落在雪地上,雙眼仍舊灼灼地看著舒墨,不受控制地嘔出一口血來。
暗色的血映在了舒墨的眼底,原本褪去的紅痕捲土重來,帶著暴虐之氣徹底侵占了舒墨的意識。
陸拾遺死死拖住舒墨,喘著粗氣對劍一真人道:「帶她離開!」
不等劍一真人上前,漣姒真人便艱難地起身,泛藍的雙瞳恢復了之前的從容平靜,她對著陸拾遺緩緩道:「該離開的不是我。」
她劃破手臂,滾燙的鮮血從傷口處噴灑而出,滴落在雪地里,像極了盛開的紅梅,妖冶得詭異。
舒墨的眼裡只剩下一片紅霧,他死死盯著漣姒真人的傷口,漣姒真人見狀露出一抹笑來:「他說的沒錯,能救你的果然只有我。」
陸拾遺離得最近,自然聽見了她的低語,出聲質問道:「他是誰!」漣姒真人沒有理會他的疑惑,只是將受傷的手臂抵到舒墨的眼前,眼中含著溫柔至極的光。
舒墨像是聞到了什麼美味至極的東西,一邊奮力擺脫陸拾遺,一邊理智又不允許自己傷害對方,最後只能自己和自己較勁,在識海中互相拉扯。
陸拾遺拉著幾近失控的舒墨一時沒了主意,直到看到雪地上綻放的血花,猶如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在識海里詢問龍鱗甲:「我的血能否讓舒墨清醒?」龍鱗甲與搜魂斂魄相伴相生,陸拾遺和舒墨又是雙修道侶,這樣的聯繫幾乎是沉在血脈里的,比任何關係都牢固萬分。
「可以。」在得到確定答案後,陸拾遺就毫不猶豫地劃破手臂,天生的誘人很快抵過了漣姒真人,舒墨近乎貪婪地吮吸著流下的鮮血,陸拾遺本以為這個過程會更長一點,沒想到舒墨只嘗了一口就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