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就單調了許多, 陸拾遺閉目養神的時間越來越多,陸啟看著他的睡顏也越來越擔憂。
除了最初的時候, 他因為修為低微,在取出靈根後便會覺得睏乏,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累了。一天十二個時辰,其中有十個時辰,他都在沉睡中,就算醒來也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哪裡還像個修士。
補湯一碗一碗地灌了下去,陸拾遺沒有絲毫變化。
他就這樣渾渾噩噩地度過了百日,終於在陸啟的攙扶下強撐了起來,用狐裘將自己裹成白絨絨的一團。
將靈根放回身體裡也是一個漫長而艱辛的過程,密密麻麻的疼痛像有人生生割裂他的皮膚,又像蟲蟻孜孜不倦地啃咬,勢要將他啃得連渣都不剩。陸啟擦去他額上落下的冷汗,無助地看他將自己的雙唇咬破,留下一抹刺目的紅。
這樣的場景百年來他們已經看過無數次,但仍舊沒有習慣。
陸拾遺一邊喘著氣一邊直起身來,他的手緊緊握著陸啟,用盡全力才僵硬地扯出一抹笑來:「我已經沒事了,十三。」
或許是兄長的那句十三,讓他重新回到了幼時,即使已經是金丹期修為,陸啟仍像個孩子般想要落淚。
陸拾遺看著他要哭不哭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語帶揶揄道:「你這樣好醜。」陸啟的傷心一下子就收了回來,用力抹了把泛紅的眼睛,回瞪跟著笑嘻嘻的護食。
護食被他瞪了一眼,表情頗為無辜,陸啟也懶得再與他計較。
陸拾遺緩了一會兒,靈根才徹底融入身體,要運轉自如還需一日的時間,他靠著陸啟的身體又說了一會兒話。等能自行御劍飛行後才和陸啟護食一起回到了軒轅峰。
「我要去滄浪谷,見妖修。」陸拾遺盤坐在床上,陸啟和護食一愣,不知道他怎麼會突然想起要去滄浪谷。
「妖修對修仙界的態度一直很曖昧。」陸啟本能地反對:「三界之戰時他們就站在了極北之地那邊,元隱自爆後又以滄浪谷為屏障,隱居避世。」
「如今滄浪谷消失,他們反倒自己鑄起了高牆,將修仙界和極北之地統統拒之門外。」護食也皺眉,「妖修的地界比極北之地還神秘,看他們的舉動,也未必會歡迎我們。」
如果說這世上除了楚殊墨,還有誰值得陸拾遺全心信任,那大概就只剩下陸啟和護食了。
「這是掌門讓雲照送來的。」他將符紙交給二人,陸啟和護食一看到符紙上紅拂坊的標記就生氣,但還是將符紙攤開,掃了眼漣姒真人傳來的消息。
「一線生機?」陸啟皺眉念道,護食湊過來看了一眼,頗為不屑道:「她的卦時靈時不靈的,說不準又是個陷阱。」
陸拾遺搖頭,收回符紙後說道:「那一線生機我也察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