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這裡後得知當初給他洗禮的那個神父已經死了,不是老死的, 而是被人沉入河底的,原因是褻瀆教皇。他在仔細詢問,才得知神父聲稱當代教皇是他洗禮的, 此等大逆不道的言論已經構成了重罪,於是就根據聖典沉河了。他沒從河裡飄起來, 標誌著光明神已經捨棄了他, 所以他在說謊。
教皇站在十字架下,回憶起了當初神父和藹的笑容。他以為自己從不戀舊, 然後卻發現自己對過去的記憶原來沒有忘卻。
然後教皇微微皺起了眉。
大廳里的燈光是暗且斑駁的,當他們走進來的時候並不矚目, 一身黑衣仿佛融入了那黑暗中一樣。為首的那人選了角落的一個椅子, 很隨意地平伸雙手,後面的人立刻替他脫掉了黑色的大衣。接著他摘掉頭頂的黑色禮帽放在桌子上,等他坐下的時候後面的人已經替他倒滿了有著血腥味的酒。
「希望你原諒我的失禮, 教皇冕下。」希爾說。
「你並非本人前來,所以我即使不原諒也無法做什麼。」光明教皇背對著他說道。
希爾微微一笑:「用靈魂法術操控人類傀儡,讓其成為一次性用品,這樣的手段恐怕讓教皇冕下您厭惡得很吧。」
「既然你是惡魔,你用什麼邪惡的手段那我也不會感到意外的。」教皇轉過身,說道。
希爾——或者說希爾操控的傀儡抿了口有著濃烈血腥味的酒,在這種狀態下希爾只能感受到模糊的味道:「但是您作為人類的邪惡手段可常常令我感到意外。」
「來自惡魔的指責麼?」教皇說道,「有趣。」
「來自教皇的辯解嗎?」希爾說道,「無聊。」
教皇並沒有動怒,他垂眸看著腳下搖曳的光影:「那麼,您出現在這裡是為了什麼?只是告訴我我身邊有您的間諜,以至於您能瞬間知道我的動向嗎?」
「這是其一。」希爾搖了搖手指,「你身邊的確有我的間諜,而且是很親近很親近的那種,所以我才能一直搶先一步,才能從容化解你的所有招式。」
這就是一場危險卻兇狠的博弈了。
希爾仿佛在直指特里薩一般,而教皇在這種情況下首先想到的肯定就是特里薩。
那麼特里薩是安全的嗎?——當然是安全的。
因為希爾在此前就命令特里薩不和這邊產生任何聯繫,讓特里薩誠心誠意地為教皇做事。而今天,這個命令就派上了用場。教皇回去努力去排查身邊的人,即使再怎麼調查特里薩,他也是無辜的。
當時的那些博弈,可都是希爾見招拆招化解的。對付教皇的那些招式,還用不著內奸。
教堂的地面長了一些地衣,角落裡甚至隱隱約約能看到蜘蛛網,上面懸掛的塵埃被風吹得看起來搖搖欲墜,但事實上卻被蜘蛛網牢牢黏住了。
「其二,我想和你確認一件事情。」希爾說道。
「請說。」教皇說道。
「你會阻止我和奧伊廷國王的單獨會面嗎?」希爾臉上帶著濃郁的笑容,問道。
教皇思考了一秒便回答道:「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