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尚荀摩擦了一下手中薄茧,婴灵背后势力微薄,一家人在太行山下住了好几年,婴灵也是近日才能随着其他孩童一起上山,到不知背后是做了什么交易。
那次见面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往后大概是看他对这姑娘挺照顾,婴灵出现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多了。
她曾偷偷告诉她,那些原本从来不把她当回事儿的叔叔阿姨们竟然笑着叫她名字,还送她礼物。
本不该有的恻隐之心一个一个的冒出来。
他确实待这个女孩儿不一样。
可这不一样到底是有多么不一样?这会儿苦尚荀品出来是很不一样。
他轻轻叹了口气,是对自己的无奈。
这无奈也就一瞬,他翻身下树,突然出现的身影吓了婴灵好大一跳。
婴灵:师父?!
苦尚荀板着脸:谁是你师父?
婴灵打量着他,刚要说话,却见苦尚荀伸出手把她给抱了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挨这个人这么近,当即惊呼出声,却被苦尚荀用手势制止。
嘘小点声。
婴灵逼近嘴巴,一双眼睛扑闪扑闪,最后轻轻道:师父,你是不是准备下山了?
苦尚荀唔了一声。
那正好,我也要走了。
苦尚荀问道:你去哪里?
我本来打算自个儿走的,临走前想到要跟师父打声招呼。
你爹娘呢?
我没有爹娘啊,我跟我伯伯生活在一起,但是我伯伯婴灵言语一顿,最后没有说下去。
怎么不说话了?
师父,我是不是很聪明?
苦尚荀嗯了一声。
我伯伯想要利用我,我这么聪明,凭什么给他利用。婴灵直言不讳:他想让我讨好你,想让我不离开太行山。
你就跟他反着来?苦尚荀仿佛第一次看见这小豆丁一样儿的女孩儿。
这年头,孩子叛逆期这么早的?
婴灵看着他,一双眼睛清澈的倒映着他的模样,她伸出手来轻轻的拍了拍苦尚荀的肩膀,语重心长:师父是个很好的人。
苦尚荀:
他咳嗽一声:小妹妹
婴灵。她强调。
婴灵,师父要离开这里
婴灵哦了一声。
苦尚荀摸了摸鼻尖:这路上缺个伴儿。
婴灵眨了眨眼睛。
苦尚荀终于道:你要不要跟师父一起走?
婴灵半晌没有说话。
苦尚荀竟是难得的有些忐忑起来。
天可见的,这不过是个不过十岁的小屁孩,为啥会让他有些紧张。
这年头的孩子都是妖怪吗?
婴灵忽然勾起了一个笑:师父,你认婴灵了?
苦尚荀:
既然师父认了,那么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婴灵很乖的。
苦尚荀:
婴灵:师父现在走吗?
苦尚荀把她塞进竹篓里:闭嘴。
婴灵捂住嘴巴,想到苦尚荀听不到,又松开手哦了一声,再老老实实的把嘴巴捂住,一双眼里尽是狡黠的笑意。
苦尚荀觉得自己被算计了。
他摇了摇头,这世上生万物,总不过一物降一物。
看来这徒弟不收是不行了。
他把竹篓往上提了提,低声道:坐好了。
接着一运气,他就再次消失在原地。
太行山能在此地如此稳当,一来是太行山传人皆是聪明绝顶,事事通透,他们没有掌握任何一个势力,但却跟任何一个势力都有联系,用句比较恰当的形容,他们是这个世界最顶层的政/治说客,太行传人出师之时必逢乱世,而每一个太行传人都有两个任务。
第一个任务,是凭己身之力,靠一个人,一张嘴平定战乱。
第二个任务,是凭己身之力,靠一个人,一张嘴辅佐一人,统一各国。
太行山是传奇。
苦尚荀不是。
因为哪一件他都没有做到,他靠武艺傲视群雄。
对,他是太行山上唯一也是仅有的怪胎,在一堆智商满点的列代太行山传人当中,他另辟蹊径,他武力值满点。
可难道他当真是五大三粗没有智商的粗汉吗?
不然,不然。
太行山的传承绝不是如此简单,虽然太行山传人仅此一个,但是却不限制记名弟子,往日太行山记名弟子无数,更有公侯王子,可谓势力一时无两
而苦尚荀
身下屁个没有。
还是两年前,苦尚荀在太行山上解下禁止,放了一些太行山下住的人上来,但他要求奇特,只准孩子上山听课
啊现在这条也要作废了。
苦尚荀站在悬崖峭壁的一块凸起的石头上这般想,当日他师父之所以没有掐死他,大概只是真的打不过他吧。
并不是他想的还有什么师徒情分。
他不禁带着些许感伤,悬崖峭壁对他宛若平地,这个农夫打扮的男人闭上眼睛,幽幽叹了一口气,在云雾缭绕的山巅消逝了踪影。
十年前,他回到太行山,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下山,还立下誓言,十年后
他就知道自己立下的誓言屁用没有。
算了,食的言又不是一次两次。
当应该习惯。
再说,能在太行山这破地方屯十年,已经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突破了。
身后竹篓里传来一声小声:师父?
嗯?苦尚荀立在一棵粗树桩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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