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露了光,周圍的雜草長起來,快把他們倆淹沒在這兒,最後在雜草即將有樹高的時候阿峴終於受不住這人失控的神力了,循著路將人送回了木屋裡,隨口道:「你既是神,為何不在天啟待著?」
那人輕聲應:「不是神族,早已被神籍除名,如今只能待在這裡了。」
阿峴將他放到床上,怔愣著問:「為何被除名?」
那人盯著他看,視線呆愣愣的,過了半晌才扯開嘴角笑:「不記得了。」
他輕描淡寫便遮去了過往,阿峴不再多問。
這裡的木屋給了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像在冥界時住的那個小木屋,但從擺設到外觀沒有一點相似,阿峴想,這人不會就是我要找的神族吧?
他一點兒也不像個神。
可他又說他叫孟春,天啟十二位神君,春夏秋冬,按孟仲季起名各三位,春神句芒座下孟仲季的順序亂了,孟春反而是最小的那一個,也是與人族最交好的那一個。
據說正是因著與其他族人太過交好,竟想著以身抗天道,遭了報復,被逐出天啟,天啟也不再允許任何神君下界。
阿峴對這事兒沒多大看法,只是想,太天真了點兒,居然為了那些素不相識的人落得這樣的下場。
木屋裡有些小紙人,孟春一回去他們便從書桌上跳了起來,撲到孟春腳邊,攀著褲腿晚上爬,它們分明無法發出聲音,孟春卻像是聽懂了似的,小聲說:「沒事沒事,回來路上摔了一跤,酒都灑啦。」
說完又和阿峴解釋:「這些都是我的靈。」
「靈?」阿峴沒聽明白。
「嗯,這些花草樹木啊,和我待久了便生出靈來,我如今的法術不足以幫助他們化型,」孟春捧起一個小紙人給邱峴看,「只能將他們裝在這裡了。」
小紙人沒有臉,卻像是注視著阿峴,畢恭畢敬地沖他行了個禮又啪嘰一下倒回孟春的掌心,抱著他的手指不撒手了,阿峴看了那些小紙人幾眼,不再多說什麼。
天徹底亮起來後,阿峴沒提出要走,孟春也不趕他,木屋裡正好兩間房,便這麼住下了。
阿峴總覺得孟春眼熟,又說不出那種熟悉是從何而來,最後只是問:「你為什麼叫孟春?」
孟春坐在那裡,頭髮插進泥土裡吸取養分,嘴上笑吟吟地:「句芒大人給的名字,我哪知道理由去,難道你知道你為什麼叫阿峴?」
阿峴頓了頓,覺得這樣彎彎繞繞的沒意思,便低聲問:「……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孟春還是笑,周圍有一些花草是他新養出來的靈,親人極了,一湊過去就貼上來,他點點頭,過了會兒又搖搖頭,答非所問:「對了,我給你看個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