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星鑒如今點亮了六個角,我們早已相通——雖然現在六芒星中央的通道不知為何關閉了,但是,」邱峴頓了頓,看見陸柯詞走得更遠了些,才繼續道,「如果我真的入魔,雙星鑒會不會對他有害?」
句芒沒說話。
他們已經到了句芒安放仲春和季春的地方,很惡趣味的擺上了許多大紅大紫的花,陸柯詞一邊看一邊樂,說等他們倆醒來一定會罵句芒的。
「如果我說,會,」句芒說,「你會怎麼做?」
「去掉雙星鑒,」邱峴答得毫不猶豫,「他受了很多苦,不必再跟著我……」
話沒說完,句芒很突兀地笑出了聲。
邱峴瞥他一眼,抿抿唇沒說話。
他感覺句芒一點兒也不嚴肅,從以前到現在,就沒見句芒嚴肅過,一直都是個吊兒郎當的樣子。
現在,此時此刻,這種很嚴肅的情景下,他居然也能笑得出聲。
……是不是缺心眼兒啊。
「哎,我跟你說,」句芒勾了下邱峴的肩,「你倆不虧是同根生的,你入魔了不擔心自己,反而擔心對他有沒有什麼危害,以前他失控了,前幾天還傳信問我雙星鑒會不會傷害到你。」
邱峴愣了愣,沒能說得出話。
「如果我說有,你要是入魔了,第一秒他就能嘎嘣一下死過去,」句芒還是笑著,眼底卻多了幾分認真的神情,「你是不是現在就去拿苦宏石,收了雙星鑒,從此再也不見他?」
邱峴沒說話,他看著陸柯詞在季春和仲春旁邊撒了好多花,喉嚨里像是堵了什麼異物一樣不上不下,難受得緊。
對,他們是一樣的。
如今他站到了陸柯詞的角度來思考當年那個問題,陸柯詞也說過,如果你是我,你會讓我死掉嗎?
答案是不會,邱峴此時也證明了,當然不會。
魂域裡忽然輕快了許多,像一層蒙在玻璃上的油星被蹭乾淨了,整個魂域變得乾淨透亮,只剩下赤影還站在魂域最中間。
「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要……封印我的記憶,」邱峴垂下眸子,低聲說,「如果不封印記憶,我不會那麼迷茫,再要找他時也沒有那麼……」
「你當時已經入魔了。」句芒道,「你不光殺了來除孟春的人,山腳下那些村民也都死於你手。」
邱峴一頓,忽然想起來那年山腳下血流成河,不光是妖魔的血,還有人族的血,還有鬼族來勸他,被他束在樹幹上,活活曬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