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之前的不舒心,早在她的這片qíng義里化為烏有,一想起這瓜皮是貼著她的胸房帶回來的,他就一陣陣熱血上涌。
八成是火龍子燒得太熱了,他推開了東邊的檻窗,朱紅的窗屜子外有一輪巨大而明亮的月,乍見心頭一驚。久雪未晴,沒想到轉眼是十六了,他喃喃著:“再有半個月該過年了。”
星河應了個是,“時候過起來真快,一年就這麼過去了。”
太子卻有他得惆悵,“過了年可二十三了……”再這麼耗下去,別說皇父等不及,自己也覺得說不過去了。
他回頭看了星河一眼,她就站在他身後,仰著腦袋,也在看月亮。月亮的光影在那雙灼灼的大眼睛裡投下銀波,分明辦事不留qíng的人,憑什麼長了那樣一雙眼睛?他衝口而出:“星河,你想過將來會怎麼樣嗎?”
將來太遙遠了,誰知道呢。她搖搖頭,沒回答,視線也沒從那輪明月上移開。
太子發現這麼下去不行了,他一百年不開口,她就一百年裝糊塗。其實她未必不明白他的心,只是背後有整個宿家,她不是不愛,是愛不起。橫豎這就要到年關了,正月里人的jīng神頭也鬆散,他gān脆想個轍,挑明了得了。
思及這個,太子又想嘆氣,要說坐實,前朝內朝哪天不見宿寓今,先和丈人爹通個氣兒,比什麼都qiáng。可是這宿大學士腦後有反骨,他支持霍青鸞,支持霍青霄,對他一向陽奉yīn違。畢竟不是蠢人,知道落進他手裡不得活,他也確實不待見那家子。這種野心勃勃的外戚,留著是隱患,就算本朝不敢如何,將來到了他兒子執掌天下時,這外家必然要吞吃社稷的。既要留下星河,又要壓制宿家,事兒棘手,卻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他微微錯後一點兒,“星啊,過年我陪你回家吧。”
星河愕然轉過頭來,“陪我回家?”
“你不是十來年沒回過家了嗎,不想家去瞧瞧?瞧瞧爹媽,還有那兩個侄兒。”
星河自然是想的,回去一趟原本也容易,可在家過節,那就太難了。她說:“我能在家住一晚嗎?”
太子點點頭,“隨你高興。”
“說准了不許反悔。”她覷他臉色,“誰反悔誰是王八。”
太子不大高興,“你怎麼老是王八王八的,罵爺們兒王八好聽來著?”
她憨憨一笑道:“不過是個說頭兒,您不反悔,想當也當不成不是?”
他白了她一眼,這滾刀ròu,有時候真讓人招架不住。既然好處許了,接下來該談條件了,“往後沒什麼要緊事兒別見霍焰,人家年紀大了,經不起你招惹。”
星河不說答應,也不說不答應,只是默然看他。太子有些不悅了,“怎麼,這點要求很難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