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書一驚,忙不迭去捂他的嘴,惱怒道,“你再混說,就別進我的屋子了!”皇帝無賴的捧著她掌心嘖嘖地吻,涎臉笑道,“那不成的,磨刀還不誤砍柴工呢!”
錦書被他說得兩頰緋紅,扭身道,“整天的滿嘴瘋話,叫我怎麼看你這皇帝呢!”前頭明明對他失望至極,也打定了主意再不兜搭他了,可他一來,她的骨氣就全化作了土。拿他沒法子,真真的愛他,為他死都甘願,受點兒小委屈,又值個什麼?
皇帝索xing蹬了靴子上chuáng,一面道,“你靠著我,我來暖著你。皇帝是後話,丈夫才是正經的。往後背著人叫我名字,別主子、萬歲爺的,我不愛聽。”
錦書低頭道,“那我可不敢,規矩怎麼好廢呢,您是主子,我到天邊也還是奴才。”
皇帝作勢把臉一沉,“你別成心氣我,這話以後別說了。”抱在懷裡好一通搖,又湊過去在脖子上親了口,喃喃道,“好乖乖,真是香!”
錦書讓了讓,紅著臉說,“這成什麼後話?叫人笑話!”
皇帝仰著唇道,“閨房裡還將就這些個?”邊把她打橫抱在腿上,在小巧的鼻子上親了口,“這會子病症都好了吧?你叫我聲‘瀾舟’,我聽著呢!”
錦書吞吞吐吐的叫不出口,到底是皇帝,那樣的萬眾景仰,平常見面請安蹲福,從來就沒想過叫上一聲名字。那兩個字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就連寫在紙上都得缺筆畫,莊親王大名是高皇帝取的,哥子登基御極,他犯了皇帝的諱,都把瀾字改了,她憑個什麼直呼皇帝名諱呢?
皇帝看著她的眼睛,輕聲道,“錦書,我就想聽你叫我瀾舟,這名字已經十幾年沒用了,我都快忘了。”
錦書近前身枕著他的肩頭,眼眶漸漸泛紅,手臂緊了緊,才糯糯的喊了一聲“瀾舟”,又說,“奴才大不敬了。”
這名字從她嘴裡出來就是不一樣,柔軟的,帶了點兒鼻音,讓人心底升騰出快樂來。皇帝勉力自持,唏噓道,“這樣多熱乎,這才像兩口子!二回咱們‘那個’的時候你也這麼叫過我來著,錦書、瀾舟……聽聽,咱們名字都是天定的,是最登對的。”
錦書嗯了聲,半晌輕輕往後退了退,看著他身上的朝褂道,“衣裳也沒換,都皺成什麼樣兒了。”
皇帝笑了笑,“你就是這樣,這時候偏來掃興。”他說著去解領子上的紫金鈕子,“這會子常四那邊早把替換衣裳送過來了,朕今兒處理政務就在這兒了。”頓了頓沉吟道,“西配殿裡的容嬪,晉了位也沒法子撤,暫且就這樣吧!回頭著內務府另撥院子給她,省得在這兒擾你清靜。”
錦書搖了搖頭,“那不好,既然在這兒了,就別再倒騰了。皇后娘娘親指了的,你再下口諭,叫皇后主子臉上不好看。況且我瞧容嬪也是個齊全人兒,萬一將來得了聖眷,我也沾點兒光。”
皇帝聽那語氣里夾了點酸味兒,心裡倒是一樂,忙轉過身去故作沉穩,嘴角上卻綻開了花。
第144章山巒重疊
莊親王走到了前星門,正碰上長滿壽打裡頭出來,他一把逮住了他,“這回倒好,養心殿改毓慶宮了?”
長滿壽嘿嘿一笑,“好爺,這不是主子娘娘在病中嘛!”
莊王爺摸了摸下巴,“你瞧我這鬍子今兒修得怎麼樣?”
長滿壽嘖兒地一聲,“不用說,漂亮極啦!比艾小刀修得還齊整呢,瞧這一根根的,嘿!”長滿壽是個滿會討好人的東西,狗顛兒的巴結著莊親王,乾清宮二總管做得有時候了,也想往上躥上一躥。這不李玉貴都升了六宮副總管了,聽說也是得了莊親王的好處,自己再加把子勁,興許就成事了。於是挨過去,陪笑著問,“王爺,奴才上回打發人送來的鵪鶉怎麼樣?”
莊親王一抹鬍子,“好吃!”
長滿壽哀號一聲,“祖宗哎,我那可是好鵪鶉啊,白堂裡頭的極品,黑嘴白須的‘牛不換’哎!您就把他做了下酒菜了啊爺?”
莊親王眼一橫,“什麼diǎo玩意兒!瞧著挺好的料子,渾身毛跟刺兒似的乍,誰知道是中看不中用!簸箕裡頭一擱,兩回合沒到就不成了。虧我們家側夫人見勢不妙扒拉開了,要不一敗就成楚霸王,撂挑子走鳥,不白糟蹋了?”
長滿壽一拍大腿,得,這趟算白瞎!不禁垂頭喪氣的發蔫兒。莊王爺小摺扇一搖,乜了乜他道,“成了,爺知道你的孝心,也記著你的好兒呢!”
這下子長二總管眉開眼笑了,打著千兒的獻媚道,“好爺,還是您心疼奴才。您快進去吧,主子爺正等您回事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