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巧了,那幾個人販子正好知道這個幾乎與世隔絕的孤村,於是就把田玲玲賣了過來。說是賣,其實也跟白送差不多少,畢竟富二代爸媽已經給了他們不少錢,他們倒也不指望再在田玲玲身上賺到多少。再說了,一個臉部嚴重毀容的女人,能賣得出什麼價?
這個村子根本不留女嬰,所以娶媳婦只能靠買,那些人販子對他們來說,就是幫他們傳宗接代的「大恩人」。所以他們都對人販子非常恭敬,生怕把他們得罪了以後再也買不到媳婦。別說只是個毀了容的女人,就算人販子帶來的是個完全沒有自理能力的廢人,只要還能生孩子,村民就不會也不敢挑剔什麼,頂多也只是商量著看看能不能便宜點。
於是田玲玲就這樣被老張頭用很便宜的價格買回了家,像個奴隸一樣滿足老張頭所有合理與不合理的需求,甚至還得經常扮演出氣筒。她自然是不甘心接受這種結果的,於是找機會逃跑了兩次,但是兩次都在山上迷了路,又凍又餓,差點死在山上。
而老張頭倒是一點都不著急,每次都是估摸著時間,覺得她應該在山上受夠罪了,才慢悠悠地帶人上山去找,絲毫不擔心她能跑得掉。慢慢的田玲玲也就明白,自己這種方式是絕對不可能逃得出去的。
要想出去,必須得先知道正確的出山路線才行。
而出去的路,除了經常進山的人販子,就只有村長才知道。村子裡普通的村民,都不知道怎樣才能出去。
這種情況自然是很不正常的,但是田玲玲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探究到底為什麼如此,她一心想的都是怎麼才能從村長嘴裡套出話來。她先是主動送上門去,希望用身體換出山路線,但村長根本看不上她,碰都懶得碰,狠狠嘲諷了一頓之後還告訴了老張頭。
田玲玲自然又挨了一頓毒打,我見到她時,她故意展露出來的那些新傷,其中一大半就是因此而添的。
剩下的那些,則是阻止老張頭對我動歪念頭的時候被打的。而她阻止的原因,也並非是真的為了我好,只是想利用我博得村長的歡心,換取她想要的出山路線罷了。
只不過她一直到死,都沒能找到再跟村長商量的機會。但是她殘留的記憶顯示,她其實早已經想要了所有的說辭,甚至還打算承諾出去以後幫忙拐別的女人進來。
只要能擺脫困在山裡成天挨打的生活,她願意主動變成人販子,幫助整個村子的禽獸。她相信,自己這回應該可以打動村長……
所謂為虎作倀,不外如是。
她死了,並且魂飛魄散,連投胎轉生的機會都沒有,這實在是一件好事。否則以她的心性,不論是逃出大山還是輪迴轉生,都必然要禍害很多無辜的人。
我把心神從她的記憶中抽離出來,仍覺得心口像壓了塊大石頭一樣,悶悶的喘不過氣來。
雖然我早就知道,她從來都不是什麼善良的女孩子,但我也從未想到過,她竟然能惡毒到如此程度。為了得到出去的路線,她就能拿我當犧牲品,甚至還願意當人販子,去干那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更過分的是,她到死都執迷不悟,絲毫不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有任何錯誤。她不認為自己的結局是咎由自取,反倒是怨恨我,認為是我害她變成這樣的。
她不覺得自己操控富二代有什麼錯,更不覺得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寸進尺是錯,反倒是恨我教她的桃花蠱不夠給力,不能連富二代的爹媽也一起迷惑。更恨桃花蠱不夠隱蔽,居然會被被那個遠房親戚一眼看穿——她到死都覺得,如果桃花蠱不被看穿,她就肯定能嫁入豪門當闊太太。
所以,她不光沒有絲毫反省,反倒是對我充滿了怨恨,覺得是我害她失去了當闊太太的機會。她的所有悲慘遭遇,也都是被我害的。
我簡直被她的奇葩邏輯氣得肝疼,她怎麼就不想想,當初是誰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求我幫忙擺脫心理變態的老金主的?怎麼就不想想是誰把我的警告當耳旁風,迷了個富二代就以為有了終身飯票,還妄想著變身正牌闊太太?
要不是她自己得寸進尺,能淪落成現在這樣?!
遠的不說,富二代爸媽找上門,拿支票讓她滾蛋的時候,她要是乖乖拿了錢消失,不就沒有後面這些事了?
亦或者老兩口同意她過門,但是要求籤婚前協議的時候,要是她聽話地簽了,婚後再乖順一點籠絡住老公的心,博取公婆滿意,不也能一輩子衣食無憂麼?
是她自己貪心想要更多,一次次地拒絕送到眼前的機會,憑什麼賴我?又不是我讓她這麼作死的!
真是氣死我了!
我揉著隱隱作痛的肝,幽精之魂淡淡地問了句:「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