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趁著現在,最後一條天人道通路還沒有完全開啟,趁著他們的計劃還沒有真正實現,跟我走吧。只要你願意跟我走,我定然會在這世上,給你辟一方淨土,絕不讓你受到半點影響。無論外面的世界變成什麼模樣,我都一定能夠護你周全,絕不讓你受半點委屈和傷害。」
「隱兒……我也等了你千年,盼了你千年,你為何偏偏要傾心於他,心心念念想著的全都是他……難道……難道我就不是凌邪嗎?」
伴隨著最後一魄的訴說,天色越來越暗,我幾乎什麼都看不見。黑暗之中,觸覺變得格外敏感。
我清晰地感覺到,他的指尖在我的手背上一圈一圈輕輕摩擦,似撩非撩。他周身散發出來的冰冷氣息,將我整個人籠罩其中,熟悉,卻又透著說不出來的陌生。
他終究……
不是我心底愛著的那個人啊……
莫名的悲愴感,自心底油然而生,我瞬間鼻子一酸,眼淚就這麼不聽話的涌了出來。
說來也奇怪,眼淚一湧出來,這種仿佛被蠱惑般的心境,竟然也跟著煙消雲散。
我的心神徹底清醒過來,這才真正意識到凌邪的最後一魄剛剛對我做了什麼。怒火一瞬間直衝頭頂,我狠狠地將他推開,冷聲質問:「你想幹什麼?!」
黑暗中,凌邪的最後一魄輕輕地嘆了口氣。
「終究……還是比不過他啊……罷了,罷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我聽得莫名其妙。
更加古怪的事情發生了,眼前的黑暗竟然漸漸消退,光線恢復了些許。雖然還是沒有辦法跟先前相比,但是至少可以讓我勉強看清楚最後一魄臉上的神色了。
他竟然滿臉落寞。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臉上落寞的神色之時,我的心口竟然莫名地疼了一下,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難受感覺,悄無聲息地蔓延開來。
我說不清楚,那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緒。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
那並不是愛。
我不愛他,或者應該說,我愛的人並不是他。從始至終,我愛的人,都只有最初遇見的那個凌邪而已。
他才是真正的凌邪,他才是所有三魂七魄真正的主體。
可是,即便如此確定,看著眼前的最後一魄如此落寞悲傷,我的心裡還是覺得微微難受。這種感覺,就像是無意當中傷害了一個朋友的感覺,明知道自己並非存心,但還是會難以避免地覺得內疚。
我很想說點什麼,安慰一下凌邪的最後一魄,可是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
我該以怎樣的身份和立場,來對他進行安慰呢?
那些言語上的蒼白安慰,又真的能夠有用嗎?
答案,似乎是否定的。
最後一魄忽的笑了,用一種充滿悵惘和遺憾,但是卻有有著幾分釋然的語氣,故作輕鬆地笑道:「罷了,至少證明了你對他的心意是真的足夠堅定,那我也就……」
「放心了……」
最後的三個字,說得極低,流露出來的感傷情緒,幾乎讓我忍不住想要落淚。
恨時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帶著仿佛早已經預見到一切的淡然和悲憫,低低地詢問最後一魄:「現在問清楚了,你可死心了?」
最後一魄慘然笑道:「事已至此,如何還能不死心呢?」
「那……別忘了你我間的約定。」
「呵,放心。我從不食言。」
我不斷地張望,試圖找到恨時在哪裡,可是卻連他的影子都看不見。明明聽聲音,他好像就在我們身邊是的,可為什麼我就是看不見他呢?
最後一魄對我說:「別找了,他的真身根本就沒有過來,不過是傳音罷了。」
傳音術,我並不陌生。只是能夠像恨時這樣,做到聲音若即若離,讓你辨不清來處與距離的,卻並不容易。至少,我自問是做不到這種程度的。
如果是放在以前,我一定會對恨時為何能夠擁有如此高強的法力,而感到奇怪。畢竟,我之前與他接觸的時候,他都只是個毫無法力的普通人而已,甚至就連他死後,我召喚他魂魄的時候,都沒有發覺他的魂魄有什麼異於普通人的特殊之處……
但是,在知道他跟地獄當鋪之間有所關係以後,我就不會再為了這種事情而感到驚訝了。能夠跟地獄當鋪沾邊的人,無論表現出什麼樣的神奇能力,我都不會覺得有什麼奇怪的。
畢竟,地獄當鋪本身,就是最神奇也最神秘的存在了。
我一直都非常想要知道,那個所謂的地獄當鋪,幕後的主人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以及,他三番五次明里暗裡幫我的目的,究竟是為了什麼?
不過理智告訴我,現在不是應該糾結那些的時候。等到該知道的時候,對方自然會讓我知道的。他幫了我那麼多,總不可能不求任何回報。所以,我其實根本就不需要著急,甚至都用不著花太多的心思去想這個,等到時機恰當的時候,對方會主動來找我,告訴我所有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