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堅臥房有一道暗門,直通露天湯池的側門,幾人穿過通道,眼前豁然一亮,但見天圓地方池熱氣蒸騰,溫泉玉水清澈,四周奇石嶙峋,煞是一處絕佳休養之所。
只不過,地上雖無明顯血跡,空氣里卻瀰漫著濃郁的血腥味兒!
三人立刻分散勘查,終於在三尺高度,用石塊修造的石渠四周發現端倪,未曾清洗乾淨的血漬,斑斑點點,甚是不少,追溯源頭,一路延伸到湯池石邊,而疊放的石頭縫隙內,一隻遺落的墨藍色香囊,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龍星圖彎腰撿起香囊,但見正面繡著一尾靈動的鯉魚,背面卻繡著一隻家雀,她打開系帶,猶自吃了一驚,裡面所裝之物並非安神驅蟲的藥物,而是曬乾的蠍子、蛇、蜈蚣、壁虎、蟾蜍!
「怎會在香囊里裝這些玩意兒?」張良目露驚恐,腳步虛退。
大理寺卿亦感疑惑,「這是使臣之物,還是兇手落下的?正常人不會做這種香囊的。」
龍星圖道:「端看香囊所用布料,應是出自富庶之家,可繡工卻是平平,有些不合常理。而內藏之物,於其主人來說,應是常見,且並不為懼,否則不會貼身攜帶,這倒讓我想起那條蝰蛇,興許它們屬於同一個主人!」
「有道理!」張良立刻附議。
「看來這裡便是死者遇害的案發現場了。」龍星圖一邊丈量血液噴灑長度與寬度,一邊無奈輕嘆:「可惜兇手取湯池水清洗毀掉了現場,只留下這丁點兒蛛絲馬跡。」
大理寺卿道:「想必是兇手殺人之後,意圖滅跡,卻太過驚慌而未曾清理徹底。」
「所以既是不幸,又是萬幸。」龍星圖朝四周觀望,吩咐道:「再找找看,有沒有其它線索。」
可惜三人掘地三尺,也未曾發現第二條線索。
龍星圖在心中梳理了一番案情後,說道:「如今殺人兇器沒必要再尋,但死者遇害時所穿衣服,卻是必須要找到的。兇手扔掉或者藏起衣服,一來是憎惡死者,給予死者的懲罰,二來不排除想掩蓋自己身份的可能。興許我們找到衣服,便能找到證明兇手身份的線索!」
「龍師爺,依照蒙六兒和蒙闊的口供,使女是最後一個見過死者的人,嫌疑也是最大的吧?」大理寺卿語氣頗為慎重,「當然,我們目前沒有實證,我只是猜測。」
龍星圖卻是搖了搖頭,「沒那麼簡單,殺人要有動機,使女與其父感情深刻,憑何下毒手?且使女又是一介弱質女流,憑她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完成拋屍的重任,除非……」
「除非有同黨!」
「對!」
「那接下來怎麼做?」
「切莫走漏風聲,免得打草驚蛇,我已有些布置,待實施後看結果。我們現在去找蒙少爺談談。」
三人出了聽芳閣,剛要去往南煙齋,厲硯舟卻尋了過來,急喚道:「星圖!」
龍星圖頓下步子,「二爺!」
「太醫令已經到了,我請太醫令辨別了乳白色粉末和死者臀部所中之毒,你猜怎麼著?」厲硯舟湊近,一副討功的模樣,卻得到龍星圖的嫌棄,「愛說便說,不說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