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安國侯押解赫連葉海去了青峪關,厲硯舟仍然穩如泰山,仿佛成竹在胸。
龍星圖心中疑團更甚,看來他們是謀劃好了一切,只將她一人蒙在了鼓裡。
思忖至此,龍星圖反而生出了幾分不安,她自己的憂患,她可以慷慨之姿,從容面對,但厲硯舟若真有萬無一失的自信,又豈會隱瞞她,與她劃清界線?除非……
龍星圖忽然淚濕眼瞼,難怪從皇覺寺回來的那晚,厲硯舟在深更半夜潛入她的臥房,繾綣深情,戀戀不捨,原來那時分,他便已做好了獨自赴險的決定。
他這人,怎能如此自私?曾經約好同進退,共甘苦,怎能中途作廢?
許是感受到了龍星圖的心情變化,厲硯舟突然側身,回頭看了一眼龍星圖。四目相視,短短不過須臾,龍星圖尚未來得及捕捉他的情緒,他便收回視線,面向老皇帝,俯身一拜,道:「太后仙逝,皇上悲痛至今。王爺一席話,代表了全天下的母子,舐犢情深和寸草春暉,皆是人間至真、至純、至善的骨肉親情。皇上,古人曾言,生者為過客,死者為歸人。天地一逆旅,同悲萬古塵。望皇上和王爺早日釋然,安康保重!」
老皇帝緊繃的面容漸漸鬆弛,且開朗一笑,「硯舟啊,難怪兒孫輩里,太后最疼愛你!」
「皇上謬讚,臣不敢當。」厲硯舟謙虛回道。
周捷心中十分拈酸,自小到大,太后對他們親皇孫總是淡淡的,既不排斥,也不親近,唯獨對侄孫厲硯舟如若珍寶,時常帶在身邊親自教導,令人艷羨又嫉妒。
老皇帝抬了抬手,「老四,平身吧!」
「謝父皇!」周慍垂目,語氣鎮定,聽不出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