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方揪心地看著衛颺,想要上去救他,但礙於小寧手裡的佛油,又只能縮回到我身後,拉了拉我的衣袖,「小憂姐姐,你不會扔下將軍不管吧?」
我還沒回答,它又兀自地把頭低下,再淺淺地嘀咕。「你不是說過,和我家將軍死生契闊,不離不棄嗎?」
我……我沒說過吧?
衛颺咳嗽了聲,動靜牽扯到身上的傷口,竟在胸前染出一片血紅,他撐著自己的身子,朝我投來一個淺淺溫柔的目光,「小憂,你走。你在,我還得顧著你,就沒法收拾她了……」
我沒瞎,誰收拾誰我清楚。
「走。」祁鵠再拉了我一把,催促我說,「他都讓你走了,還留著做什麼?」
我也想走,但見到衛颺之後,我的腳便如灌了鉛一般,沉重得邁不開腿。他救過我一次、兩次、三次,我沒道理在這時把他棄下……
「走也行,你走了,我就把這灌他嘴裡。」小寧搖晃著手裡的佛油,將它停在了衛颺的唇邊。感受到佛油的氣息,他的臉色更難看了,幾近透明!
我甩開祁鵠拉著我的手,往回走了兩步……
「夏憂你瘋了?!」祁鵠不淡定了,伸手指向衛颺,「他是鬼,你是人,你回去做什麼,難道在他那的虧吃得還少嗎?你不怕他害你嗎?」
我沒回祁鵠,不過心裡門清著。
他,不會。
佛油對厲鬼的傷害是不可逆的,這麼一瓶灌進去,一般小鬼肯定挺不住,立刻灰飛煙滅。衛颺雖然厲害,但也不會好過,佛油會在他的身體裡,日日夜夜地折磨著他,逐步拖垮他的身子,慢慢走向消亡……
我呼了口濁氣,長長一個深呼吸後,目光平緩地看著小寧,「我過來,你就放了他,對不對?」
小寧沒有說話,只是把手裡的佛油稍微往上舉了舉,眼看就要落到衛颺的唇上。
「別,我過來,我過來。」我更慌了,連忙小跑著過去,距離小寧,只有兩三步的距離。她臉上的笑意更深,滿意我的聽話,滿意她讓我往左我就往走,她讓我往右我就往右。
不過衛颺,他沖我輕輕搖了搖頭。
怎麼,我還能丟了他,自己跑了?
「我有兩句話,要和他說了。之後,你要殺要剮,我都悉聽尊便。」雖然我已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但我還是可以硬氣地看著小寧,提出自己的要求。
「還真長情。」小寧聳肩,嘖嘖搖頭,「那行,就兩句吧。我在旁邊,也聽著。」
於是,我再往前走了一步,離他更近了。
手貼在他的臉上,目光淺淺地在衛颺身上遊走,「似乎,我把事情,弄得更糟糕了。你,不會怪我吧?」
衛颺搖頭,不過嘴角浮現出一抹壞笑。
我回敬同款的笑容,我要做的事情,他……他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