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腳盤坐在床上,小心翼翼,也是虎視眈眈地看著我。「如果你要把我趕出村里,那我就是爬也要爬回來;你也不能把我關起來,這是犯法的!」
她越說越激動,乾脆從床上跳下,眼睛狠狠地瞪著我。
「我就是要跟著玉郎班,我想要知道儺戲的一切。我不會放棄的,你說服不了我!」
「等等……」我還來不及開口,她就已經各種長篇大論地砸在我頭上,壓得我一個頭兩個大,趕忙出聲阻止,「我知道說服不了你,也沒打算把你趕出村子去,腳長在你的身上,你或走或留我根本不在乎。」
「至於把你關起來,我嫌太麻煩。」我拍了拍手,「我還有事情做,沒這麼多閒工夫看著你。好心勸你一句,如果想留著手機的話,就儘量少拍照,再把礙眼的閃光燈關了。」
我交代完,拿了背包轉身就走。我還有其他的正事要做,才不會把精力什麼耗費在王秀身上。
王秀表情複雜地目送我離開,還小聲嘀咕了句。
我沒聽清,也不知道她在嘀咕什麼玩意兒。
我把背包背在胸前,一邊檢查裡面的東西,一邊有一搭沒有一搭的和衛颺聊天。正式的儺戲表演是在兩天後,現在戲班子需要忙著布置會場,準備表演的道具等基礎工作。
村上是有專門的戲樓的,戲樓鏡框式,三面敞開,一面留作後台,一側設有上下場的通道。戲樓上的牌匾寫著「百機樓」三個字,兩側掛著牌匾,上書「演悲歡離合,觀抑揚褒貶」的字樣。
我和衛颺到戲樓附近的時候,戲班子正在各種忙碌著,雖然人頭攢動,不過一切井然有序。
「還真是遠近馳名的儺戲班子,」衛颺以手托腮,臉上笑容奇怪深邃,話語聽著雖然是在誇獎,不過我總覺得裡面還有另外一層意思。他稍微停頓了下,又繼續說。「怪不得你們村上的人對儺戲非常重視,對玉郎班的成員也非常禮貌。」
「那是。」我得意地點頭,順著衛颺的話往下說,「雖然說每家每戶都有座位,但是要搶前排的位置還得提前幾個小時排隊。以前沾奶奶的光可以坐在前排,這次還得自己去搶。」
說到奶奶,我心裡又泛起一陣酸澀。
衛颺看出我情緒一瞬的低落,趕忙改口,「沒事,你這次大概也能沾我的光,有個不錯的位置。」
他言語輕巧地,將話題一筆帶過。
我澀澀地扯了扯嘴角,模樣小心地道謝。他則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一副壓根不放在心上的模樣。
我看到了忙碌的班主,趕忙一路小跑著過去,他看到是我,也露出淺淺的笑容,輕輕沖我點頭。「小憂,你來了?」
我點頭。
還在組織語言,爽快乾脆的班主先喋喋不休起來,「你這丫頭,倒是一點沒有變。還是這麼喜歡看儺戲,我到時候,給你留出第一排的位置。你小時候就喜歡看戲,還嚷嚷著要拜我為師,如果不是覃奶奶攔著,我還真會收你這麼個徒弟。」
他爽朗地哈哈大笑,可惜我已經想不起還有這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