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兒時奶奶說過,蠱蟲怕火,尤其怕被經文包裹著的地獄業火。
「你做什麼?」陳諾突然如發瘋一般地撲了過來,眼睛瞪得滾圓滾圓。一團深藍色的火焰在我的手心燃起,雖然沒有一點灼熱的溫度,不過火苗越燒越旺,越燒越旺。
這些靈動的火苗,好像鮮活的生命。
我沒有理會陳諾,而是念起了法華經。伴隨著經文,那些躲藏在我身體裡的蠱蟲越發不安了,它們近乎瘋狂地撕咬著我的五臟六腑,盼望著用疼痛讓我不再念誦經文。
我疼得滿地打滾,但是手上的火焰不減,經文念得更大聲、更流暢……
我疼,但這也是我救贖自己,唯一的辦法。
陳諾沖將上來,用手把我的嘴巴捂住,不讓我念誦經文。她身子顫抖著,比我更不安,比我更害怕……
她的身子也被種滿了蠱蟲,她知道我在做什麼。
我推開陳諾,所幸用地獄業火將自己團團圍住,燃起的火焰阻隔了我和陳諾,她不敢過來,只能站在業火的旁邊,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夏憂,你做什麼?」
這真是個好問題。
體內的蠱蟲受不了大火和經文的雙重折磨,紛紛從我的嘴裡爬了出來,那些支持不住的,被經文碾壓成了齏粉,僥倖逃出的,又被業火燒成灰燼。
…………
小腹不再腹痛如絞,我緩緩站了起來,卻見得地獄業火朝著陳諾的方向燒去,將她團團圍住。
陳諾嚇壞了,一個勁地往後跑。
可惜,晚了。
「你要做什麼?」看著不斷湧進的業火,陳諾徹底慌了。「它們也想除掉我身體裡的蠱蟲?不過我身體裡的蠱蟲已經完全深入,你要把它們除掉,就是要我的性命!」
她信誓旦旦地說,當然想活著,求我放了她。
我嘆了口氣,卻朝著宿舍的方向走去。
陳諾說得對,她的身子早就和蠱蟲融成了一體,就算我有心救她,她也逃不出蠱蟲的控制……
更何況,她輕諷譏誚,說我血很甜時,我從她的眼眸里,看出了濃烈的恨意。
她想將我除之而後快,甚至變成蠱蟲的養料。
雖然殘忍,不過我清楚地知道,留下她就是留下禍患。
我沒有婦人之仁,只是不忍親眼看著她在火海里消亡,變成灰燼……
轉身離開的時候,我聽到身後傳來聲嘶力竭的哀嚎。
陳諾讓我救她,可是也要怨她,斷了自己的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