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鬼可憐兮兮地看著我,竟在這時開口求饒。
內容乏善可陳,無外乎是說些漂亮話,求我放過它。我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有些聽不下去。
更不爽的是,我這才注意到有雙眼睛一直在暗處盯著我,大抵從剛才影子鬼出現開始,它就一直躲在暗處,窺伺著發生的一切。
影子鬼只是它放出來的誘餌,它享受著螳螂捕蟬的樂趣。
我一手提著影子鬼,心虛地打量著這條不深、快要見頭的小巷。另外一隻手,我緊拽剛才扔出去的佛珠串,準備工作做好。
再輕輕出了口濁氣,我衝著那個方向大喝一聲,「出來吧。」
死一般的沉寂過後,從小巷的一端傳出一陣頗有節奏的腳步聲,我看著一個女孩,她手裡抱著穿洋裝的洋娃娃,踩著紅色的高跟鞋,緩步朝我走來。
近了,更近了。
路燈柔和的亮光打在她冰涼的臉上,女孩不為所動,她靜默地斜睥了我一眼。
我們,見過。
第一次是在西餐廳里,她坐在我斜對面的位置,雖然面前放著牛排,偏偏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我的後背,看得我發毛冷寒。
第二次是在酒吧附近的小巷子裡,我們再次偶遇,她還是用那樣冰涼的目光,將我自上而下的打量,仿佛要透過我的皮囊,看穿我的內心。
第三次是現在,我仿佛赤裸地站在她面前,沒有隱私也沒有秘密。
影子鬼停住掙扎,竟然乾脆從我的手裡掙脫出去,落在地上。
它下到地上,不敢停留,只一路小跑著逃離,一邊逃一邊給女孩解釋,「我已經按照你說的,捉弄過她了。可是她不上當,你……你不能怪我。」
惡作劇和嚇唬人,幾乎是所有影子鬼的愛好,它們享受著別人的驚慌,從中找到快樂。
影子鬼只是跟著湊熱鬧的蝦米,我對面的女孩才是罪魁禍首。
所以它跑了就跑了,我的注意力全都停在了女孩的身上。
她抱著洋娃娃朝我走來,近了,更近了。
幾乎就要完全貼到我的身上。
我努力保持最後的冷靜,和她靜默的對視。
女孩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裡抱著的娃娃,娃娃竟然偏著腦袋開口說話,女孩的嘴巴配合地一張一合,畫面詭異違和。「夏憂,你好。」
她知道我的名字,而且似乎不只是知道。
我手心起了一層薄汗,一面埋怨自己慫了,一面硬著頭皮問她,「你知道我的名字?」
女孩點頭,又往前走了一步。
她比我矮半個多腦袋,這往前走的一步,頭幾乎要和我下顎撞上。我下意識地往後退,手腕卻被娃娃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