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沒有現身,等待我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我深深地吐了口濁氣,努力做著心理建設,使自己的聲音聽著平穩沉寂,不至於太過激動,以免露出馬腳。「我們分別後,奶奶告知我懷上了鬼胎。我知道你曾心心念念地盼著這個孩子,可惜它來得,著實不是時候。」
我說著,輕輕撫摸了下自己平坦的小腹。走廊安靜極了,我的話好像沉入大海一般,驚不起一絲的旖旎,也喚不回一丁點的回應。
「我不會留下這個孩子,我……我會把它打掉。索性奶奶已經找到法子,沒了這個孩子,以後就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吸了吸鼻子,終於明白自己現在在做什麼了。
我在以這樣的方式,和衛颺道別。
那抹熟悉的鬼氣似乎消失了,猜到他許是離開了,不過低頭緊咬唇瓣,喃喃低語。「也不知道這個孩子,它是長得像你,還是長得像我……」
這個問題,一點意義都沒有。
我只感覺到那抹熟悉的鬼氣消散,並未想過或許他只是藏起了鬼氣不讓我察覺,是以我也沒有注意到巷子的深處,有一抹落寞的影子,他頹然靠在牆上,將自己埋入到深沉的夜色當中。
我在外閒逛了一圈,大抵快要天亮才往回走,元方在院子裡呆著,見我回來,一路小跑著湊到我跟前。「小憂,你回來了。」
他沖我殷切地笑笑,拉著我的手晃了晃。
可惜我就沒這麼好的興致,將手從元方那抽了出來,伸長脖子看了眼裡面,「那隻狸貓走了嗎?」
它倘若還在,問題只怕要更棘手。
「走了,走了。」元方拍著胸脯向我邀功,「天剛剛亮我就把它趕走了,那傢伙還要死乞白賴地呆著。不過它說了,改日還會過來和你當面道謝。」
元方難得靠譜了次,我很欣慰。
不過膽小鬼又在小聲嘀咕,說它不喜歡狸貓,總覺得狸貓會是禍患。
它是不是禍患我不知道,不過記得昨天和奶奶的約定,倘若我再不收拾收拾過去,便真闖禍了……
趕忙進去換衣服,不過稍微留了個心眼,我把那本奇怪的古書帶上了。奶奶見多識廣,一定知道那些畫的意思。之後,我拉著元方一路小跑,趕到奶奶的院子前。
奶奶正坐在院子裡的搖搖椅上休息,看到我們過來,伸手朝我們招了招。
玉娥非常不情願地過來開門,瞧見我進屋,她不爽地朝我翻了個白眼,她把對我的不待見,統統寫在了臉上,只要沒瞎都瞧得出來。我沒有理會玉娥,而是走到奶奶的面前,抽了根凳子坐下。
還沒開口便被奶奶截胡,她模樣關切地看著我,輕輕抬手摸了摸我的臉頰。「小憂,你昨晚沒睡好?」
豈止是沒睡好,簡直是沒的睡。
我一言難盡,只能看著奶奶尷尬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