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理會梁姣,眼睛全神貫注地盯著衛颺和那隻與我相似到了骨子裡的人像,人像輕輕點頭,乖順地靠在衛颺身邊。
她著實太乖,和我素來喜歡鬧的性子不大一樣,衛颺很快察覺出來,微微皺眉。「小憂,我怎麼覺得,你今天怪怪的?」
他只是隨口一問,不過梁姣打了個哆嗦,控制人像的手微微顫了顫。
人像偏頭看了衛颺一眼,竟學我嘟囔起了嘴巴,嗔怪地看了衛颺一眼,「怎麼,一定要我別彆扭扭才正常,稍微給你點好臉色便不行了?」
語氣語態也和我平日如出一轍。
梁姣確實如她所說,一直躲在暗處窺伺著我們,她清楚我的性子,也知道在不同的時候,我會以什麼樣的語氣語態和衛颺說話。
衛颺低頭想了想,並未從剛才的言語中發現不妥,只以手指輕輕點了點人像的腦袋,寵溺搖頭,「也罷,我不管你,反正到底都在你那邊,你說什麼都行。」
人像見衛颺沒有繼續追問,倒是鬆了口氣。
之後,他們又進行了一輪談話。
「我怎麼覺得,今天你肚子裡的鬼胎特別安靜呢?」衛颺將手停在人像的小腹上,透過人像的眼睛,我細細打量著鏡中的他。
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認真地打量衛颺了。
他似乎比以前憔悴消瘦了不少,雖然還是一貫的慵懶,不過卻多了一抹淡淡的頹敗,尤其是蒼白的唇瓣,沒有了昔日的魅惑……
我埋怨自己疏忽大意,單以為他在地府服刑便如往常一般,只是一月一次的過場,卻不想他在別處受了重傷,拖著疲憊至極的身子回到出租屋。
他雖然緘默什麼都沒說,只我竟也不懂事,還在這時和衛颺置氣,言語挖苦。
…………
人像撫摸了下自己平坦的小腹,她只是模樣和我一樣,並沒有也孕育著一個聒噪的鬼胎。在她平靜的臉上,有一閃而過的慌亂,不過旋即恢復如常,訕笑搖頭。
「那是你兒子,它不說話你問他,問我做什麼?」人像埋怨了句,語氣倒和我的一模一樣,「他反正不會聽我的,從來我讓他閉嘴他要說話,現在讓他開口他肯定裝啞巴。」
明明這話一點道理都沒有,便是徹徹底底的無理取鬧。只衛颺略顯無奈地搖頭,竟連這也能容忍,含笑應和。「這孩子脾氣是怪了些,你說得挺有道理的。」
梁姣鬆了口氣,不過回頭略顯嘲諷地颳了我眼,「他呀,還真是慣著你,寵著你,這都快把你寵到天上去了。」
我沒有顧得上反駁,她已經自言自語地接著感慨往下。「不過也只有今天一個晚上,之後我就眼不見為淨了。」
她這句話里藏著另外一層意思,我……我聽出來了。
心憂地望向衛颺……
「你去半步多了?」衛颺突然來了這麼奇怪的一句,我在心裡期待著,不過人像微微皺了皺眉,言語中帶著疏離。「你不是說,答應了白蘇,不會再過問半步多的事情嗎?」
她妄圖以此堵住衛颺的尋問。
衛颺之前的確說過這樣的話,不過這並不妨礙他搬出另外一套大道理,「可是你也說了,今生今世都不會再踏足半步多。這才幾日,你就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