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張了張嘴,這事情要解釋,不過三言兩語便能說清楚。只是顧及到左巧和居德慵之間的那層關係,再加上我們不過初次見面,自然不方便和她明說。只能幹笑地扯了扯嘴角,避重就輕。
「我學過一些走陰的術法,便能進到地府。不過只是偶爾一次兩次。你說得對,生人雖能入地府,到底於規矩不合。」
「你會走陰的術法?」我說得真誠,左巧竟然信了,低頭淺聲喃呢,「那你和居安就更像了。」
我知左巧沒什麼惡意,只是單純以為我和居安很像罷了,不過不願和居安相比較,不自覺微微皺眉,稍微往後退了退,和左巧隔開兩三米的距離。「我聽說你的事情,沒想你的亡魂竟還留在巫南,我以為……」
左巧臉上的額溫柔一瞬消失,陰沉得厲害,好似想起了些難過的往事。雖然心頭被劃了一刀,不過還是硬著頭皮說。「你以為什麼?我是被村民們放火燒死的,自然心有不甘,死後不能去往地府投胎,只能在周遭徘徊。村里人大部分迷信鬼神,也有真知道鬼術的走陰人,我怕他們尋到我,只能躲在河邊,每日躲躲藏藏。」
她生前慘死,死後躲藏亦沒有好日子過。
我鬆了口氣,將身子靠在附近的一塊大石頭上,面向左巧。她帶著怨恨說著往事,和照片裡那個溫柔得不食煙火氣的女人稍微有些不同。照片是死的,眼前的她,卻是鮮活的。
雖然,她已經死了。
「不過,我以為居安永遠不會回到巫南了。」左巧苦笑,不想話題繼續圍繞自己展開,又轉移到了居安那。我稍微低頭,知道自己這樣套話有些不地道,不過到底須得知道,只硬著頭皮往下說。
「居安當然不想回到巫南,她曾信誓旦旦地說,就算是死,也不會回到這個充斥恥辱的地方。只她和居德慵鬧翻,居德慵覺得她沒了用處,不顧居安反對,將她帶回巫南。」
我一字一頓說得極慢,微微觀察左巧的面部表情變化。在說完之後,刻意補充說,「居德慵,他也在巫南。」
左巧剛才只是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哪知一提到居德慵,她整張臉一瞬垮了。
蒼白、陰沉。
好像被踩到了尾巴的貓咪般……
明知居德慵是左巧心裡不願面對的過去,我還是在這時殘忍地揭開她的傷口,提到居德慵後,果然見得左巧的眼睛微微下沉,隱約有些不大自然。言語輕蔑微微嘲。
「他,還會回來?」
左巧意外,當初是居德慵不知所謂,才會把她舍下。
我點頭,雖知自己有些不大厚道,不過還是如實相告,「我在山洞見過居德慵,他在那裡建了一個模樣和你一樣的女人,佯裝你還陪在他的身邊。」雖然是事實,不過從我的嘴裡說出有些艱難。
左巧怔了怔,意外居德慵竟會造出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樣的替代品。反應過來苦澀地笑了笑,上揚的唇角多了抹哀怨,「也是,他從來只想逃避問題,活在自己構建的世界裡沒什麼不好。」
不過說完微微低頭,她有想見居德慵一面。
有些話,在她心裡糾結良久,只有當著居德慵的面問個清楚,才能完全放下,或者徹底死心。
可惜左巧也有自己的怯弱,不敢坦蕩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