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的蔓草搖搖擺擺,痴痴傻傻,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蘇格兒也鬆了一口氣,幸虧她不耍酒瘋,沒暴露妖精的身份,不然的話沒法兒收場了。
狐狸喝醉酒雖然罕見,但也就是個貪嘴才喝醉了,因此沒人有懷疑。反倒跟看了西洋景兒樣的覺得好笑,說它就跟動畫片兒里的小動物一樣。
當然了,這又招致了看不慣狐狸的二舅爺一頓批評,說狐狸喝酒是家賊,狐狸敗家之類的話,看他那樣子恨不得立刻把小狐狸給扔了才行呢!蘇格兒嚴重懷疑這老頭兒曾經被狐狸傷害過。
大舅爺和他兒子也跟著幫腔。二舅爺的女兒女婿和老伴兒連忙阻止、打岔兒,不讓他們說這些二百五的話。表姑又把自己的兒子打了幾下,把責任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小男孩兒也完全把蔓草喝醉的事情當成了自己的過錯,更不敢替自己喝酒的事辯解了。
蘇格兒也感覺自己的修養已經到達了一個全新的境界,舅爺三番兩次的數落養狐狸不好,自己居然沒用刻薄的話來還擊,只是呵呵笑著說了一句:敗了就再掙吧,不是什麼難事兒。
結婚真是最喜慶的事兒了,都快九點了娶親的那家音樂還在放著。夜倒也不算深,但確實靜了,因此聽起來比白天的時候更加的響亮。
夜裡的空氣冷颼颼的,在燈光的照射下喘息都霧氣騰騰。
吃過飯後蘇格兒和姑姑帶著喝醉的小狐狸去了縣城酒店,舅爺一家又一再挽留。
蘇格兒其實無所謂,舅爺家條件不差,住在這裡也不會不舒服。但是既然酒店已經訂了當然還是去的好。
奶奶留在她的兄弟家裡。都是她們娘家人,也不知道會說些什麼。不過蘇格兒認為那總歸是自己的親奶奶,雖然有時候會拎不清,但也不至於跟別人一道罵自己的親兒子親孫女兒吧!
村子的街上有路燈,可是出了村子到去縣城的主幹道之間的這一段是沒有路燈的黑路,也就是奶奶家的祖墳所在的那條路,這一段兒約莫有三里多。
三里路,也就是一腳油門兒的事兒。但是蘇格兒因為年初降魂草那檔子事兒,現在走這樣的路還有陰影。不過好歹不是自己一個人,而且身上帶著很厲害的護身符,因此膽量壯了幾分!
雖然很想趕快離開這段路,可晚上開車還是穩當一些好,因此走的不快不慢的。也就三里路,不過蘇格兒卻覺得這條路特別長,時間一分一秒滴滴答答的,沉重而緩慢地流逝。她心裡越是著急,越是感覺漫長,總也走不出去。
醉酒的蔓草躺在後面呼呼大睡。姑姑也喝了些酒,有些微醺地坐在副駕駛上,因為喝酒的緣故今天晚上的話特別多,一會兒嘻嘻笑一會兒唉聲嘆氣。
蘇格兒心不在焉,有一搭沒一搭的應和著,眼睛看著前邊的路。
走著走著,忽然咯噔一下,車猛然顛簸,顛簸的力度不大,但是這讓原本心裡就極度緊張的蘇格兒驚了一下,心裡撲騰撲騰地狂跳。
「怎麼回事?」她提心弔膽地壓著嗓子叫出聲。
姑姑半閉著眼睛咯咯笑了幾聲:「平時厲害的很,顛一下車就嚇成這樣。唉,到底是個小孩子呀!路上不定有個石頭磚頭什麼的,有什麼好害怕的呀。」
「我看的很仔細啊!」蘇格兒沒敢放鬆,眼睛一直盯著燈光照耀的路面呢,沒看見有石頭磚頭的。
「呵呵,別自己嚇自己,天下太平著呢!以前農村種瓜種菜的人都是整晚整晚的睡在地里,也沒聽說有什麼事兒。你看,這不是還有別的車走嘛!」姑姑不以為意地指著對面照射來的燈光。
一輛汽車從對面過來,嗖地一下過去。確實,這一會兒已經不止一輛車跟她們擦身而過了,而且還有騎電動車的人,這條路的確不算是很寂靜。
因為這個村莊離著縣城不遠,很多在縣城上班的人都是晚上回家來。
而且通往縣城的主幹道也到了眼前,這是條省道,一天到晚都很繁忙,昏黃的路燈下貨車、轎車、客車還絡繹不絕。
有了路燈還有了來往的車輛蘇格兒懸著的心放了下來,鬆了口氣又為剛才的的草木皆兵感到好笑。也是啊,這麼多來往的地方哪兒會有那麼多那東西啊!
酒店是不允許寵物入住的,蔓草要醒著怎麼都好說,可是現在醉了,只好提前把她裝進一個大提包拎著進去。
姑姑醉醺醺地笑:「就說不讓你帶她來,多麻煩啊。還讓人白白的數落好幾次。」
蘇格兒無所謂地說:「說就說咯,我不聽他就算是白說了。」
姑姑醉眼惺忪地斜看她,忽然哈哈笑了起來。人一喝醉了就有些脫離本性,不說變成第二個人吧,但是跟平時有很大區別。
蘇格兒提著包從車裡下來,拍著包悄聲讓小狐狸乖乖地。蔓草睡的天昏地暗地,但不愧是狐狸精,雖然睡著了也有兩分靈識護體,聽見蘇格兒的話後喘息聲陡然停止了。
順利的到前台辦了手續拿了鑰匙便上去了。出門在外,安全起見只訂了一間房,誰知道這地方治安怎麼樣啊。
被酒精拿捏的渾身無力的姑姑進門就倒在了床上。蘇格兒也累了,但還是先把小狐狸從包兒里抱出來放在床上,然後拿著手機手電筒把房間、衛生間和浴室都檢查了一變,確定沒問題才洗澡洗臉刷牙。
待到出來的時候看見姑姑坐了起來,身體靠在床頭,耷拉著腦袋用手指卷頭髮梢兒,垂下來的一隻腳一甩一甩的踢著地毯。
蘇格兒笑了起來。看起來那酒勁兒真是挺大的,姑姑整個人似乎都轉性了,露出這麼童真無邪的一面。雖然看起來挺開心的,但是一個五十歲的阿姨做出這樣的動作顯然太違和了。
蘇格兒拍拍被熱氣熏的紅撲撲的臉,拉開包,拿帶來的護膚品,一邊找東西一邊說道:「姑姑,你去洗澡吧!」
把護膚品拿出來一樣一樣的往臉上塗,但是卻沒聽見姑姑的回應。轉頭看過去,見她還在那裡踢著腿擺弄頭髮。又叫了一遍,卻見姑姑還是沒有反應,像沒有聽見似的。
「哈!」蘇格兒哭笑不得地乾笑一聲。
真醉到這個地步了啊!這自釀的葡萄酒威力還真大,三個喘氣兒的放到了倆,就自己這個一口沒沾的好好的。她們倆可千萬不要吐,自己最討厭嘔吐物了。
她把護膚品在臉上抹勻了才走過去,抓著她的胳膊輕輕搖了搖:「姑姑,你要不要喝點水啊?」
姑姑甩腿的動作停止了,扭著頭髮慢慢抬起頭來斜眼看著蘇格兒,臉上似笑非笑,很不似以往。
蘇格兒還是第一次看見姑姑喝醉酒,心裡想待會兒她可千萬別發酒瘋。暗暗嘆口氣又說:「要不要讓人做個醒酒湯上來?這會兒應該還有人吧!」
姑姑看著她,眼睛一眨也不眨,忽然咯咯地笑起來,說:「你好年輕啊!」
「嗯?」蘇格兒沒聽清似的皺起眉頭,感到這話說的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