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鳶緊步跟在顧經年身後,兩人一前一後不多時便來到了當初泊車的地方。顧經年頓下腳步,漠漠地掃了她一眼,把手中飯盒遞給她。
不知道為什麼,無鳶突然覺得有些感動。興許是他一直操著惡劣的口氣,卻字裡行間中默默的關心她,已經很久沒有人對她這樣過了。
「那你呢?」
他並不搭話,滴答兩聲替她控開了車,才走到一旁的國道邊上,從口袋摸出一包煙,叼在嘴裡,打起火大口大口吸了起來。
香菸被他夾在指尖,圈圈煙霧縈繞在上頭,絲絲裊裊隨著男人呼出的熱氣,緩緩騰空在冰冷嚴寒之上。遠處的香樟樹頂白得冒尖,不知從哪來一聲尖銳悽厲的鴉啼,那覆蓋在上頭的白雪竟惺忪幾下掉落下來。
雪花片片,男人漆黑挺拔的背影映在皚皚山林中,無鳶心中一動,腦海里突然跳出一句話。
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只須臾,她又搖搖頭,自嘲地笑了。收回遠處的目光,再也不看一眼,鑽進車裡去了。
幾個熱乎的肉包子入肚時,顧經年開門進來了,一陣辛~辣的煙味朝她口鼻襲來。
她將手中半個包子吞入肚,道:「剩下來一半給你。」
他並未瞥一眼,修長的手扣緊安全帶,修長的手覆上方向盤,才淡淡道:「安全帶系好了!」
她撇撇嘴,收了飯盒,擦淨手,也系好了安全帶。
開了暖氣的車廂,混合著菸草的氣息,無鳶覺得有點難受,微微撇頭,輕輕搖下車窗。
車開得穩極了,隨著車子粼粼往下,那些突出於山道外嶙峋的岩石層漸漸在無鳶眼底遠去了。岩石之上,儘是皚皚挺拔松柏和香樟,在片片雪花飄落間迤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