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指拉開門把前,他又大步折了回來,凝視著她一動不動的背影,搖搖頭,一把扯歪了白襯衫上的黑色領帶,嗤笑了聲:
「你知道,你就是只刺蝟。渾身帶刺,不會去靠近別人,別人也休想動你分毫。一旦別人不小心觸及你的逆鱗,立即像火山爆發,張開你的倒刺,將人傷得體無完膚。你並不是冷酷,你只是假裝對一切漠不關心,把所有要靠近你的人都推開!」
低沉的話珠在無鳶心口敲出一個個洞,男人毫無留戀地轉身大步離去了。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女人白膩的指節緊緊抓住身下的被褥,雙目闔緊,只上頭不停顫慄著的眼皮和掛著漣漣水珠的睫毛,怎麼也掩飾不住女人在哭的事實。
她的逆鱗是什麼?
所有嘗試靠近她的人,都是不可觸摸的逆鱗……
她曾經光芒萬丈,如今卻暗晦無光。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誰知道呢。
一朵蓮花撲在水面上,佛說,到處都是窮不起的人,每個人自身難保……
水珠暈染了半面枕巾,她終於流夠了眼底的液體,睜開了眼睛,才發現身上冷颼颼的。寒風穿堂而過,原來病房裡的門沒有關掉。
她緩慢的轉過身來,掀開了被子,把腳移到地下,瓷磚冰冷的溫度傳入她的腳底,凍得渾身直囉嗦。咬著牙,蜷縮著腳趾頭,一步一步拖著沉重的身子朝門口走去。
途中,直面而來的冷風令她的眼眶澀澀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