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疊叫聲,夾雜著痛苦響徹在他耳邊,綿延不絕。
最後兩聲槍響,結束了兩人的生命。常年在部隊行醫的習慣,他無意識的動作使他在現場留下了非常致命的證據——綁在死者身上的外科結。
強光之下男人平平陳述掉最後一個字,張子騫才從筆錄上俯起首,看著巋然不亂的男人,嘴裡一句話也說不出。
許久,他才壓住心底強烈的不適和悲慟。
「所以,就為了這個,你竟對一個才七歲的男孩子……你……怎麼下得了手!他才七歲啊!他……」
他說不下去了,方才衝進楚燭民的房子,在那個巨大的冰箱發現劉笑笑的丈夫和其兒子的屍身——被兇手剁成了一塊塊,冰鎮在裡頭。有些甚至製成了肉糜,裝在肉罐子裡,放了調味料……
那道強烈的不適感又來了。
張子騫的聲音掐在了半路中間。
楚燭民平靜無波的臉抖了抖,低下了頭,又很快抬起來,道:「我也沒有辦法了……不能讓他們發現劉笑笑失蹤了,那個孩子不停在叫,我沒有辦法,只好了解了他。」
張子騫猛地站了起來了,手指指著他:「你!簡直是個怪物!變態!難道這些人就沒有家庭,他們跟你無冤無仇,竟因為你的私心而慘死在你的手中!」
他慘慘一笑,平靜的臉龐在白熾燈的映照下格外滲人,「你說什麼,他們就該死的。這世界有兩種人,一種是相愛的人,剩下不相愛的就是異類,他們是該死的。所有人都該死,所有背叛至親的人都該死……我只不過替天行道而已。」
「去你媽的!老子看你才最該死!楚燭民,你逃不掉了,劉笑笑已經被警方確認失蹤!你當然可以選擇為自己申辯,但你每說一句都將成為呈堂供詞。等著蹲監獄吧你!」
「來人!把他押下去!」
張子騫大手一揮,兩位神色嚴肅的刑警立馬押起了楚燭民往外走去。
快要跨出冰冷審訊室時,他驀地頓下腳步,側首道:「哦對了,法醫,還好吧?」
「什麼?」
張子騫挑眉,他沒有聽清楚他在講什麼。
然而楚燭民卻不再說了,勾出一抹詭異的笑,抬腿任由警員押著他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