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角燈籠閃爍著昏黃的光,他的輪廓在身後那片青磚牆的映襯下,俊秀白皙異樣,說傾國傾城也不為過。若不是他眼中蒼茫的神色和身上散發著的憂鬱的氣質,他也許也會像當今許許多多的少年一般,無憂無慮笑在光陽底下。
然而,他卻像暮色般蒼茫,像雲水般了無痕跡,像……老頭般滄桑。
思及此,無鳶對眼前這個未曾謀面的少年又多了層憐惜。
夾著那塊摩提,放到他的方盤裡,笑眯眯道:「吃多點,然後快高長大。」
他竟有些倉皇地抬頭,看著她,微張著唇,卻一聲不吭。
她又笑了,將他呆愣的樣子盡收眼底,朝他點了點頭:「嗯,不用跟姐姐說謝謝,快吃吧。」
他……並沒有要說謝謝。
最後,叉子還是挪到那塊摩提上,放進嘴裡,細細地動著嘴唇吃了起來。
吃到最後的時候,她早已放下刀叉,一直托腮欣賞著他不疾不徐的動作,貴不可言,無形中有種大家風範。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一種人呢?
稀罕得叫人驚喜。
杜蘅寡言少語得很,一頓飯下來,統共不過三句話。
無鳶結了帳,把他送入計程車時,從挎肩包中取出紙和筆,在上頭刷刷刷寫下自己的姓名和電話號碼,才朝他一笑:
「我的名字,無鳶。這是我號碼,有空可以打我電話哦。好了,你快回家吧。記得,下次見到我要喊無鳶姐姐哦。」
她鮮有在人前露出這樣笑態可掬的笑意,今日這樣,已是非常罕見了。
杜蘅看著眼前女人炯炯的眸光,粉紅的薄唇緊緊抿著,一句話也說不出。
「你呀你,真是個小鬼,心裡頭是不是真的裝了個小老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