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清冷的寂靜之中,莫白將屍體翻了起來,屈起一根指頭點了點死者胸膛上有些塌陷的皮肉,道:「這裡有一處刺創,像是單刃刺創……嗯,創口下鈍上銳……下鈍上銳?咦,是尖刀啊!多利的尖刀啊,穿透了死者的心尖啊!刃器肯定又利又長……」
他自己在那裡自言自語,手下的的動作卻絲毫沒有遲鈍,從一片工具箱中取出一把紙尺,比在那顆紅褐色的心臟下方心尖處,量了量創口。
定睛一瞧,撕開了紙尺,道:「創口直徑1.4厘米,刃器果然很尖銳啊……」
「你說什麼?」
無鳶驀地從那堆褐紅色的臟器中抬起頭來,冷不防地低喝了聲。
莫白被嚇了一跳,她冷若冰霜的表情叫他膽怯。手指緊緊捏著那半截紙尺,結結巴巴道:「刃、刃器很尖銳啊科長……又尖又長的……」
她的臉立刻沉了下來,把手中握著的一大截結腸放到一個不鏽鋼臟器盤中:「去把『密室兇殺』一案付景亭的資料拿過來!」
「現、現在?」
莫白有些驚訝,此時此刻,他渾身上下都沾滿了從死者身上流下的褐紅色的血液。泊泊血跡從胸前防護服劃下一條條軌跡,一點一點地滴落,在他那雙雪白的橡膠水鞋鞋面上開出了一朵雪梅。
她看起來是怒了的,半張臉被白色口罩遮擋住,而那雙黑漆的水眸卻寒光閃閃。
血跡在手套上劃出了一條明顯的分界線,她舉了起來,豎在胸前,眼眸緊緊盯著他,咬牙一字一字道:「去把『密室兇殺』一案付景亭的資料拿過來!」
莫白心肝一跳,臉色一變,連手套都沒敢扒下,直接轉身跑去拉開了門,沖了出去。
蘇莉莉正低著頭,小口小口啜著馬克杯里的熱咖啡。只見,從拐角處衝過來的一個人影差點把她嚇死。
手一抖,半杯咖啡撒了出來。她頓住腳尖,高跟鞋很及時地沒往前走,尖細的眼睛卻突然瞥到,在他身後那面被血跡滴瀝的地板。
她又緩緩地挪動眼眸,在見到他胸前一片斑駁血跡時,一張小臉驟然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