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刑警提著早餐一路小跑過來,腳步有些蹌。
無鳶接過他手裡的早餐,朝他點了點頭。
小刑警紅了臉,急忙跑開了。
手裡的豆漿有些熱。
無鳶朝后座看了過去。
雖然許久未見的太陽出來了,但是玄冬仍在,周遭冷冷清清的,就這樣穿著毛呢大衣,搭著圍巾,坐在車廂里,寒風從冬陽的縫隙中拂來,乾燥又感覺很陰冷。
遠方那片天穹逐漸亮堂起來,微熹的陽光穿透了疊疊的雲層,一縷一縷打在大地的身上,也打在靠在背椅上休息的男人臉上。她剛鑽頭進來時,他已經睡了過去。此時,他緊緊合著眼,朝著前方那片蒼穹,睡得很沉。大概是他睡去時,斂了一身嚴厲的氣息,她此時才敢肆無忌憚地打量起他。
他的睫毛好長,真長,濃密而漆黑,如小扇子般垂在白皙的頰上。他的頰……無鳶突然垂頭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膚色,再一邊轉頭,一邊使勁睜著眼。待曈曈黑眼迸出了一抹光,她才輕輕呼出了口氣,垂下頭來。
她又抬起頭。
輕輕問了句。
「早餐來了,要不要吃點?」
他頰上垂著的漆黑睫毛沒有動。
她突然就理解起他的艱辛。空降到省廳的第一天,一樁樁撲朔迷離的兇案就朝他接踵而至,兇手故弄玄虛的作案手法、處理得滴水不漏的犯罪現場、血腥暴力的挑釁,哪一樣不叫人精疲力竭。
張子騫說他已經一天一夜沒合眼。
無鳶再看了他一眼,想像他白皙眼皮底下那雙眼眸如橫臥在山澗中的漆黑琉璃。想像那雙漂亮深沉的眼睛,當他睜眼凝望人的時候,黑眼瞳瞳,叫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