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那場大火已燃成灰燼,在她心底編織了一個又一個如鯁在喉的悲慟,無人得知。迄今為止,惟有炎炎夏日,如火如荼地打在她頭頂,明晃了她眼睛時,她才真真正正感覺——哦,那是太陽,溫暖的太陽!
有些茫然地仰頭。
玄冬的日光終於衝破了層層烏雲,打在地上,投到她因為運動而汗濕的殷紅的臉頰上。
光,溫暖的光穿透了那雙閃著熠熠星光的晶瑩剔透的琉璃般的眼眸。
「顧經年……」她突然喃喃而語。
「嗯?」他垂著頭,目光深邃地看著她,「不是此去經年,應是良辰美景虛設。不是經年不往。而是東京楊柳陌,少別已經年。是經年不忘。」
低沉繾綣,他的嗓音就此繚繞在她耳蝸。
仰著的頭,定定地看著他,那張近在咫尺的英俊逼人的輪廓,心頭很快地翻滾起一陣陣熾熱的浪花。
而眼角輕輕濕潤的霧氣,在他深邃的,湛黑的目光中,風的絢爛的煙花在空中爆裂了。
「隊長?」
無鳶慌忙從他炙熱的注目中朝後退了幾步,步子邁得很緊,連同他披在身上的那件漆黑風衣也掉落在地。腳尖猛地縮了一下,她如同一隻受驚的小獸,倏地低頭看了看那件跌落在地的風衣,又抬起頭,看了眼那個迎風而立的男人。她的雙目,晶瑩剔透得像浸泡在山澗里的玻璃珠。
顧經年默默邁起腿,撿起那件風衣,手指輕輕地抖了抖,把面上沾染了的塵土給抖了去。又朝半空中甩了開來,披在了她纖細的肩頭上。
當他正在做這一系列動作時,那清癯英挺額上的劍眉微微皺著,卷而長的睫毛微微顫著,眉眼低垂而清俊。明明那麼清冷內斂的一個嚴厲刑警,此時此刻,卻正低著頭、背脊微躬,低聲下氣為她做這樣一件事。
一件明明微不足道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