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中書生前是個胖子,然而他抱著一點也不用力似的。屍體很輕易地被移到擔架上。
他要把屍體推出殯儀館。
無鳶在他背後問:「為什麼懷疑步玄霆?」
他挺拔的脊背立時一頓,沙啞低沉的嗓音從前方傳來:「你說你在解剖台上是零錯誤,我也是。那日,解剖結束時,並沒有發現有聲帶缺失的屍體。這說明什麼。」
「有人在你之後進了冷藏室,給屍體解剖,取出了一副結構完美的聲帶。」她的聲音開始有些戰慄。
「嗯。」他一直佇立著,背影高大挺直。
「這個警局裡所有人都逃不掉懷疑,為何是他?」
自從發生了大爆炸以後,整個警局就像鐵桶一般,連只蒼蠅也飛不進去。外人是不可能在屍體上動任何手腳的。惟有一個可能——他們當中出內鬼了。
他久久沒有回答她的追問。
倏地,他仰頭深深嘆了口氣。快步走至門邊,反鎖大門,拉掉門邊上的監控系統。才轉身,邁著步子,急促地、慌張地,走至她的身邊,伸出大手,一把撈住她緊緊抱在懷中。
「顧經年……」
「噓,乖,別說話……」
自己寬大的防護服被他強硬的揉進他寬厚的胸膛里,無鳶無措地伸著手,心又熱又酸。動了動手腕,又動了動手指,再動了動滾燙的臉,直到自己鼻尖磨蹭著他堅硬的胸膛有些發疼,她便再也無法違背內心的強烈的渴望和懼怕,伸手緊緊回抱著他,回抱著他精壯遒勁的腰。
「我怕……我好怕。顧經年,我好怕……」
她一直一直反覆低喃著這幾句話,在他強大炙熱的胸膛的懷抱里,肆意地揮霍著他給予她的狂熱的寵愛。
「別怕,有我在。我在……」
所以不用怕。
後來,他們在周遭全是冰冷屍體的冷藏室相擁甚久。久到無鳶漸漸聞不到那陣從屍體散發出來的刺鼻的腐敗味道,腦海里飄蕩著他稜角分明的臉和冷峻低沉的嗓音。
然後就醉了。
這時,他才輕輕放開她,「衣袖。」
「他左手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