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科長……現在……我是說……夜、夜深了,您不如合眼睡會兒,有情況我會叫你的,現在還早呢。」
不知怎的,短短才幾句話,他竟然吞吐至此。
有些小小地抹了把汗,莫白害怕她此刻會瞧出他的小心思。
「我睡不著……」無鳶睜開眼睛,有些嘶啞道。
她的心思全都撲在了這一幅詭譎迷離的圖畫中了。
心底急得眉眼直跳,從以往的經驗和她賴以生存的敏銳直覺看,她感覺到正有一雙眼睛透過這些橫橫或豎豎的符號向她叫囂、怪笑……她的心不安極了。
可是這雙眼睛來自何方,有何目的,她一無所知。
這個時候,她想到了從前收到的不懷好意的花圈、文字里充斥著血腥味的信件、鍥而不捨的簡訊,還有……
自從父母死去,她總覺對面房子裡透過面面玻璃有雙眼睛正瞬也不瞬盯著她,等她回頭去找,卻什麼也沒有。她早就叫保安問過了,保安說,因為是業主的房,業主不在,除非煤氣泄漏爆炸著火漏電,他是沒有資格把門打開的。
是了,業主不在。
即使警察如她,也沒有這樣堂皇而入的權利。
父母教她做一名克己奉公的人民法醫,而不是地痞流氓。
為什麼會有那樣的錯覺呢?明明沒有人在偷看她。
遇見顧經年之前,她曾去醫院做了幾次心理檢查。
醫生告訴她,冗長而緊張的解剖會叫人神經緊張從而出現短暫的幻覺,不打緊,只需適當休息……
古巷青磚牆上的這一串代碼將無鳶的思維扯得那天上的雲,如破敗柳絮,飛呀飛,飛得遙遠,直到走廊外傳來張子騫粗獷的大嗓門。
「傘!傘!隊長!拿著傘,你要去現場,外頭雨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