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行轉身,叫了聲:「媽。」
「爸。」
王北瑤說:「景行,這位是……誰?」
周圍靜了靜。
緊接著又響起柳煙雨那陣「哎喲哎喲」呼天搶地的叫喊。
她還賴在地上不肯起來。
衛鈺和衛梅林跑了過來。
前者立即破破爛爛的罵,而後者則目瞪口呆。
他老媽和妹妹在這個時候都不識收斂,是存心要叫無鳶難堪麼?
臉色陰沉不定,曾經的善解人意的媽媽和妹妹已經變得面目全非。
變化之大,心口氣得直突突的跳。
他爆喝道:「媽,我記得我剛有說過,不管發生什麼,無鳶是我妹妹,如果你們這樣繼續鬧下去,我不能保證以後這個家還能不能住下去。」
一聲爆響,叫兩母女一下子靜了下來。
衛梅林的話說得相當清楚,意思如果她們再不識抬舉,他就要搬出去衛老宅了。
信息量太可怕,柳煙雨氣得身體直顫,卻不敢與他再起爭執,這家以後他就是頂台柱了,不能惹他不高興。生怕他一怒之下斷了家裡的糧食。
她說:「鈺鈺……快扶媽起來,腿沒勁兒了……」
衛梅林看了無鳶一眼,轉身也進了病房。
無鳶這才緩緩抬頭,眼裡恢復了一絲清明,看清楚了那對夫婦。
男的高大沉穩。
女的張揚冷艷。
心頭一沉。
她說:「你好,我叫無鳶。」
在她人生26歲生涯中,第一次自曝門戶,以她這樣外表高冷、說話又相當執拗的人,實屬難得。
在這個世界上,唯有一個男人能叫她這樣妥協。那個男人,輪廓深邃,做事果斷、孤注一擲,並將永不回頭。
「無鳶?景行……」王北瑤詢問大兒子。
顧景行眼眸瞥了瞥說:「經年女朋友。」
「哦。」王北瑤摟著丈夫胳膊,掃了掃地面上一片狼藉,長長「哦」了聲。臉色卻不動聲色沉了下來,一點兒也沒有初見小兒子女朋友該有的喜悅。
她沒有跟無鳶打任何招呼,照理,頭次照面,按照禮數,她是需要這樣做的。
但是她生性冷傲,又兼剛剛照見無鳶那樣粗魯狂暴的一面。
原本不喜過年那次無鳶爽約沒來,現在一見,心裡嫌惡至極。
媳婦沒說話,旁兒站著的顧清雲推了推金絲邊眼睛,一張繡了法令紋的薄唇抿得緊緊的。
碰巧這個時候,病房裡柳煙雨「嚶嚶切切」地哭了起來。
嘴裡一直拽著衛梅林的手,淒切又憤懣道:「梅林!我還是不是你媽?都被人欺負成這樣了!你還站在這裡無動於衷!真等她害死我,你才甘心嗎?哎喲喲……疼死我了……哎喲……這把老骨頭要碎了……哎呀,頭頭頭!疼死了!也不知道拿點藥來擦擦……」
柳煙雨這會子是真摔疼了,其實她年紀也不年輕了。自然不經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