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鳶……小鳶……我……你乖一點,跟我回去好不好,夜深了,熬夜不好。」顧經年一直耐著性子哄著她。
無鳶突然低低冷笑出聲,望著他,淚水模糊了雙眼:「你說,我是車禍才入的院,是什麼樣的車禍住了那麼久的院?我不記得了,住院前所有的記憶,我都不記得……誰是敖拜,誰是杜蘅,為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小鳶,你聽我說,剛剛你聽到的那些都是瘋話,她在胡說誤導你的……」顧經年急急解釋。
「是嗎,我怎麼覺得她說的是那麼真切呢。」她自嘲涼薄,垂下頭的時候大片髮絲掉了下去拂在臉上,嘴角一直發苦。
「可是,你忘了我也是醫生……」
她倏地抬頭,又大又漆黑的眼睛直直望著顧經年的時候,他覺得她悲愴的目光印進了心底,抽抽地痛。
「小鳶……」
他神色沉痛,如鯁在喉。
她撇開他的目光,破涕為笑,樣子甚是慘澹,「我記得我的名字,記得所有學過的東西,記得你,唯獨忘掉那段記憶,失憶在醫學裡某種程度是在逃避。我到底在逃避什麼?說吧,半年前我受過哪些刺激,或者腦部受過哪些傷害?」
顧經年抿著唇,雙手緊緊握在一起,臉色陰暗交錯。
「呵呵……」她看了他好一會兒,才蒼涼一笑。
站起身,伸手胡亂擦乾臉上的淚,往外走。
「小鳶,你去哪?」他焦急地抓住她手,她勘透的目光叫他心底生寒。
無鳶面無表情地掰開他冰涼的手,「別叫我,別跟我,否則死給你看。」
她內心陰雨綿綿,壓下眼中的淚,頭也不回往前走著,剛才她掰開男人的手時,他清俊臉上的沉痛和隱忍擊中了她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