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顧別人自顧自喝湯的行為太過粗鄙,不得已,只好替她遮掩一下。
雲西皺皺鼻子,他們之間的默契以至於一個眼神,她就能領會。
喝湯粗鄙?她還想抓起一隻雞腿甩開膀子,大快朵頤,如此忍耐已是賣了他天大的面子。
注意力切回到現實,這裡還有一位仁兄在等著她的解釋。
她清了清了嗓子,抬起頭直視已經入座的符生良,微眯著眼睛,幽幽說道:「其一,除了致命刀傷,呂德才應還有中毒的跡象,不過,我想,應該不是什麼劇毒,只是迷藥或是一些慢性毒藥。」
符生良端著酒杯的手停在半空,像是在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其二,兇犯背後···還藏著一個人。」
此時,符生良臉上的笑容已全部消失,只剩下一片肅然的冷峻。
他看著她,眼中是一種懷疑的探究。
她回望著他,眼中是一種淡定的自信。
許久,符生良才低下頭,抬手夾了一塊肉,放在口中細細嚼著,眼神飄忽,似是在思量,又像是在走神,「姑娘這些結論是從兇案現場得來的?」
「我與兄長從未進過那間屋子,中毒一說全是出自雲西的推測。」雲西粲然一笑。
「哦?」符生良眼中疑惑更甚。「推測?沒有憑據瞎猜的嗎?」還沒說完,嗓中似是很不適,掩唇乾咳了幾聲。
雲西欠起身,也為他舀了一碗湯,和聲細語道:「大人著了涼,需多用些清淡的,燒肉油膩,病好再用吧。」
轉移話題,拖延秘密的揭曉,才更抓人心。
雲西要的就是吊他胃口。
符生良接過碗,展齒一笑,道:「多謝姑娘提點。」
這一笑,坦蕩爽朗,不似之前的輕佻,也沒有任何雜質。
雲西忽然想起了殷三雨,如果是那個傢伙,趁機摸個手揩個油都是可能的。
「案件卷宗可有酒醉記載?」她問。
符生良思索了一陣,道:「沒有。」
「咱們滕縣仵作做事可細緻?會不會有遺漏?」
「不會,徐仵作出身仵作世家,做事極其嚴謹細緻,且眼睛毒辣。即便根本沒人去看他的文書,他也會記得清清楚楚絲毫不亂。其志其才,比之三法司里的仵作都絲毫不遜。」符生良答得斬釘截鐵。
雲西聽著,慢慢捋回思緒,緩緩說道:「我看過呂家大門,門栓處損壞嚴重,像是被人從外面砸壞。那插栓工藝複雜精緻,很難從外面偷偷撬開,所以我想,兇手才不得以,要砸門而入。
但是如此損壞,勢必會發出聲響,即便壓著聲音,也能吵醒沒有醉酒的呂德才。屍首抬出時,我掃了一眼,死者身形高大,比賈四至少高出一個頭,清醒的時候,那賈四絕沒有十分勝算。可死者身中數刀,卻沒有反抗過,定是在無防備時被人下了手。吵也吵不醒,任由別人砸門而入,我推測他或是被人提前下了藥。」
符生良撇撇嘴道:「如此推測,沒有真憑實據,怕是不牢靠吧。即便真有中毒跡象,會不會是賈四提前送給呂德才,知道他吃了晚上必然昏睡不醒,怎麼就能肯定背後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