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還不如乾脆的死,起碼不用面對珍視的人被欺辱踐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什麼都做不了。
當初,自己與鬼差用玩笑一般的態度,就草率的決定他的歸宿,根本不顧他的意願。
雲西忽然有些愧疚。
見雲西頹然的低下頭,雲南眸間有一抹柔光划過。
他的確有崩潰過,但是清醒之後,他已經將所有的抱負理想都推翻,新的目標已經確定,他不會再遲疑與動搖。
他轉換了話題,緩緩分析道:「令知縣忌憚,敢揶揄典史,讓縣丞對他青眼有加。不僅能橫行鄉里,更能在王法大堂公然調戲同僚,眾人卻只敢圍觀不敢言。如此種種,絕不是一個小小捕頭能做到的。此人應有著極深的背景。」
聽著他的分析,雲西又想起了殷三雨那張痞里痞氣的臉。
這些都還不是最可怕的。
最令人忌憚的,是他被戳眼之後,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勢。
那是獅子一樣兇猛威赫的氣勢!
殷三雨,絕不是個好對付的貨。
她突然很想揪出那兩個挨千刀的鬼差,一邊揪著脖領,一邊扇著他們質問!
憑什麼別的女人穿越了就會遇到一群腦殘的炮灰男配女配,稍稍出點破主意就能虐得他們可慘可慘的。
無論怎樣自戀都能碰到一堆王爺首富圍著自己團團轉!
難道穿越破案的套路,不是女主稍微拽點什麼法醫、心理醫生的知識就能笑傲江湖麼?難道不是會有一堆男主男配圍著,只因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一言不合就啪啪啪嗎?
為什麼自己就如此苦逼,隨便碰到個流氓都特麼這麼不簡單。
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男配現在出來一堆,那她的男主呢?
她問過,年輕知縣早已婚配,而放眼整個滕縣衙門,也就那殷三雨長得還湊活點,但卻是一個流氓混不吝,作風肯定不檢點,根本入不了她的法眼。
人生的走向如果是鬼差負責書寫的,那鬼差不會只給她定一個懸疑的劇本,而不是懸愛的吧?
她不禁一陣惡寒,連忙搖搖頭,驅散了一腦袋的胡思亂想。
可是回到現實,卻是一堆更為棘手的問題。
她皺眉嘟囔道:「那現在該如何入手?賈四這裡問不出什麼,李氏那裡呢?之前那個小六有和你說什麼有用的嗎?要先去查訪李氏有沒有其他可去之處?」
她越說越泄氣,查案不是柯南動畫片啊,好麻煩,遂埋怨道:「娘的,捕班的頭是流氓,手下也好不了哪去,刑房就咱兩光杆司令,不如讓符生良再派些人——」
「不必——」雲南果斷否定,他大步向前,沉聲說道:「他不會再派人。李家是這幾年逃難才到的滕縣,獨戶,沒有親戚。到滕縣才半年,李氏隨父母去寺廟燒香,便被山賊給擄去了,李父被打傷,抬回去三天便不治而亡。嫁給呂德才後,李氏很少回娘家。因著她曾被山賊擄去,家裡呂德才又兇惡霸道,她也沒有什麼交好的對象。」
雲西跟上前去,忽然眼睛一亮,打了一個響指,興奮道:「你們古代不是流行屈打成招嗎?要是給賈四上大刑,那廝說不準就都招了,沒準李氏會去哪裡都清楚了。」
雲南狠狠瞪了她一眼,清冷的臉上分明寫了一個大大的否字。
雲西吐吐舌頭,他絕不會允許自己做任何有損雲家名聲的事。
忽然,她快步繞到雲南的面前,壞笑著問道:「你已經有盤算了對不對,咱們現在這是要去哪?」
「李家莊、曹家莊與這裡正好是一條直線。先去近處曹家莊看看情況,再去李家莊證實小六的話。」
雲西點點頭,「這倒是,雖然那小六看樣子老實得多,但是捕班畢竟不靠譜。」說著,她突然想起什麼,抬頭驚恐追問道:「咱們不會還要腿著去吧?」
「時間緊迫,這次雇馬。」雲南掃了她的袖口一眼。
他在打那筆錢的主意。
雲西立刻護起袖子,皺著鼻子示威道:「胥吏沒有工資,你又不讓收賄受賄,以後指不定得多慘呢!這點錢是我過日子用的,公事想用沒門!叫馬房配馬!符生良這點誠意總要給吧。」
她其實更想說,要是破不了案,留些錢在外面還能勉強謀個生。
雲南冷笑,「衙門馬房都是供人專用的,小小胥吏,連奉銀都沒資格拿,你覺得,會有馬騎麼?」
「符生良總還是想破案吧?叫他破例!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美得他!」
雲南皺眉,「你以為我沒試過?」
雲西恍然醒悟,點卯前是衙門人最全的時候,雲南又醒得早,怕是自己還在酣睡之時,他就試過了。但她還是不甘心這樣就投降認輸。
旅途中,她打聽過雇馬僱車的價錢,當時就令她望洋興嘆。
她攏著袖口,臉色越來越沉。
雲南也止了步子,狠狠的瞪著她,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
「雲典吏!」一個年輕的男聲忽然響起,打破了兩人的僵持。
雲西抬頭望去,竟是捕快小六,正手扶著佩刀,急匆匆跑來。
雲西心頭一沉。
難道殷三雨那廝又要給她下套?